《民工和脚手架》
太高了,一群人
在密密麻麻的脚手架上攀爬
多像一筐春蚕爬到了草栅上
他们不断收缩的身体
在阳光的照射里接近透明
太高了,他们爬的太高了
以至于我是多么地担心
当他们完成化蝶前的自缚
还有谁能采摘他们
并给予他们笸箩般的春天
《和白脸膛的民工交谈》
我总把飞翔的想象成鸟儿
把黑皮肤理解为民工
而在这个阳光酷烈的中午
这个白嫩脸庞的少年
和我谈起勤劳的蜜蜂
亚马逊的蝴蝶和
德克萨斯州的飓风
他说在广袤的非洲大地上
那么多黑皮肤的兄弟
他说一个家在夜里
需要的是月亮和星光
他说黑夜被扩大一万倍
更有星星存在的地方
他说我该上工了
他的背影像一道闪电
让我刹那间看见了黑夜的位置
和光明行走的路线
《瓦刀》
从人民路拐进幸福大街
挂在腰带上的瓦刀
不停地拍打我的臀部
十几年了
也没有把我砌成一堵墙
四月阳光美好
该发芽的都在发芽
该怒放的都在怒放
满大街都是手无寸铁的人
让我突然产生出优越感
一个又一个城市
允许我名正言顺地携带刀具
我甚至设想出瓦刀锋利的刃
咔嚓咔嚓砍断的砖
如同一些坏人的头颅
这样想着,真踏马的过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