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的人是谁
作者ll白春雨
跟我走的人是谁
看太阳还挂在天上
路边的几朵花都开了
但不管这些
我要问——
跟我走的人是谁
我越来越小心谨慎
不像担心遥远的一支歌
即使在喊声很高的酒桌上
我的内心都很不安
因为总有那么一个人跟着我
他用手推我，用牙咬我
想打断我的手臂
可是我连他的衣裳
都抓不住——
太阳
作者ll白春雨
经历狂风暴雨
到达码头
有时回头
看见太阳浮在海上
哦，拿根竹棍
把它捞起来
这泛着泡沫的塑料袋
昨天在盒子里
夜晚的时侯把门打开
昨天在盒子里
有的装着牛羊和狗
有的装着山坡和太阳
有的装着波光和碧绿的水草
夜晚的时候把门打开
昨天就在那里
它不是桌上的书
但它比书更丰富、更精致
疲惫
疲惫走在路上
你艰难地翻过一座山
它就晃悠悠地住进你眼里
有时吧，它在你满是皱纹的脸上
露出坏脾气
它坐在黄昏里
它蹲在石头上
而太阳很高的时候
它就落进鸡群里
芦苇
芦苇一节一节地
往上生长
它们始终赶着路
像我们走上一级一级的台阶
回过头来
已是满头的白发
蝉
一只蝉在我心头
日夜不停地唱
这小家伙
我在仔细地寻它
白天很快就过去
夜晚又悄悄地来临
但它津津有味地唱
——
推开一些门——
我还没有找到它
灯火
你或许是灯
她或许是火
紧接着多少个日夜之后
噗哧
屋内的灯就亮了
草木开始生长
鸟儿开始歌唱
河水也金光灿烂
沙
风扬起沙
那儿万马奔腾
这片黄金的沙
不想安静了
他鼓起肌健
猛然地耸立
朝我们扑来
忧患
因为有风
忧患就滋长
这风一支一支地
刺进肉里、嵌入骨内
是的，忧患像高崖上那棵苍劲的云松
抓住了一座山
爱情
爱情在悬崖绝壁
攀登——
须付出代价
不像那轻浮的风
更不像那傲慢的鸟
爱情使我年纪轻轻
就准备了脚手架
因为爱
因为爱
我失去了重量
因为爱
我沉入大海
菜园
我和她手拉手
走过菜园
又遇见一只狗
我们看见太阳
看见花朵
看见孩子
天色渐暗
星星准备出门
还好，那只狗已经回家
正午
正午
花儿开放
鸟儿像些宝石
一只奇怪的小松鼠
翘着尾巴
一步一步地挤向小河
她来了
她来了
他猜——
于是我希望她赶快出现
以免错过机会
就这样，我和她相识
说笑、歌唱
马上就想到了爱情
受难的贝壳
一枚贝壳
在金色的沙滩搁浅了
它深感难耐的口渴
而太阳
正疯狂地追赶着爱情
独自
她独自坐着
很久了——
窗栏上
爬山虎疯狂地往上窜
坟后之树
坟后之树坚固、孤独
像睡眠中的石柱
一浪一浪的风撞击、粉碎
又汹涌着撞击
中午，鸟声遗失
太阳暴虐
坟后之树坚固
威严、默不出声
岁月
子弹，对——
瞄准、射击、倒下
偶尔
击中树上的岁月
落下——
无人捡起
有几个剪草人在说话
有几个剪草人在说话
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
哦，夏天阳光似火
黑夜是繁星万点
如果暴风雨厌倦了空虚和睡眠
会不会把我们赶出大厅
有几个剪草人在说话
他们偶尔谈论农事
他们最害怕草停止生长
他们最喜欢不停的剪草
像驱赶着一群羊从西坡放到东坡
又从东坡放到西坡
因为一棵大树
因为一棵大树
它枝繁叶茂
所以小鸟一定要来
蜜蜂一定会来
蝉也会把钢琴抬到树上
因为一棵树
它枝繁叶茂
所以我们也会来
这棵大树呀
使天空更加澄澈生动
如果我是一只蛾
如果我是一只蛾
我就不到深蓝的大海上去
那儿海浪又高，道路又险
如果我是一只很小的鸟
我也不到深蓝的大海上去
那儿鲨鱼成群
那么清晰，撞碎着石头
我有一块土地
我有一块土地
因此我像个庄稼汉
庄稼汉种向日葵
我种诗
都不容易
须付出劳动
但还好我爱着它
即使寒气逼人
无人问津
油菜花
黄色的油菜花随风播曳
它们满满地
把路挤得若隐若现
它们争先恐后地
又争先恐后地
把蜜蜂和蝴蝶勾引
它们推闪
又满含无限的真情
等母亲
早上她还微笑着看我
晚上就静静地躺着了
或者她真的累了
但所有的人都说她已经走了
棺木已经耀眼地摆开
我摸摸她的身体还暖和
她的四肢消瘦而富有弹性
面容也极为平静而雅致
只是感受不到呼吸，太安静
她身体还暖和，睡着了
我们擦洗了她的身体
帮她换上了新衣服
又认真地帮她剪了指甲
仿佛要出远门
她的身体还暖和
静静地躺在那儿
我一会儿拉拉她的手袖
一会儿又帮她挪下枕头
她的身体还暖和
但所有的人都说她走了
怎么可能呢
她的孩子还等着她吃晚饭呢
但她似乎忘记了醒来
棺木已经打扫干净
我们把母亲抱入棺木
她依然安静地睡在里面
我多次地帮她整理衣帽
她是爱干净的人
我多次地去摸摸她的手和脚
一切都和平时一样
她安静地睡着了
我默默地等她
她的孩子等她
晚12点后一切准备妥当
到盖棺的时候了
所有人都说她已经走了
可我还在等她
几声沉闷的锤声
把我和母亲真正隔开了
她在夜里睡着
我在光里等她
多希望她敲响那几块木板
然后又叫唤她的孩子
第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过去了
第三天过去了
第四天过去了
第五天都很安静
她真的走了
她要好好地睡一觉
可我还是个孩子
还需要她牵着手走路
从此之后，她再也不喊我了
我们也不再相见
|
发表于 2019-6-5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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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6-6 11:09
楼主
发表于 2019-6-7 16: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