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皮核桃
那时，它们仰躺土地上
半圆的苍穹镶嵌几片薄薄的白云
蚂蚁如苍鹰
我，是大一点的蚂蚁
驱赶，争食
没有羞耻感和道德感
那时，老核桃树就站在麦场边上
在它巨大的翅膀下
馋和小小的欢喜都是安宁的
2019.8.8
旁观者
这些年我拧掉多少水
又强加多少赘肉和黑斑
不看镜子，也知道
当夜晚来临，星星坠入黑的深渊
中年的病体沉入一条河
“天赐恩典，如此甘甜”每个版本
我都爱听
河流抚摸卵石
棉花慰藉伤口
主的手，牵我转弯
这时的时间化身一棵树
把影子贴在窗户上
2019.8.23
慢一点
慢一点
像一首佛乐里重复的六个字
像戴枷锁的人
走在修行的路上
每一步都有不可复制的重
慢一点
给它们在骨骼中蔓延的自由
抵达的虚无
庙宇在高处
也在人间
你看，盘旋天空的鹰
和插入土地的犁铧
多么相似
2019.7.23初稿
2019.8.30修改
过南普陀寺
第一次从右门进入
已过下午六点
天王殿后一场盛大的法会正在进行
有蜻蜓密集从木栏门飞出
满池的荷不动，双佛塔上的鸽子不动
有那么一刻，我也敢不动
第二次，从左门进入
手持赠来的香烛
我想，擦肩的人都应该为祈愿而来
可闭上眼睛，我空白了
像烛台上密密麻麻的
香烛中的一柱
2019.8.30
梨
从厦大回酒店途中
绕过热带水果，我选了五个金黄的梨
当晚给了苏琪一个，我吃了一个
第二天早五点返程的仙丽拿了一个
晚上我又吃了一个
现在是三十一日早五点
从昨天下午回来我再没有出去
床头灯昏黄地照着袋子里
仅剩的一个
它那么安静，像等人把影子分离到
纸上一样安静
2019.9.1
遭遇
当白露遭遇凯丽金*
夕阳有了铜质的光晕
海浪有了凯丽金十指弹跳的光滑
和耸立
我的村庄，农夫背影辽阔
“谁此刻孤独”，谁就是富足的
华丽的
我惊讶一个季节的饱满
混合腐叶的香气
与欢愉的鸥鸟，清扬的萨克斯
多么一致
*美国著名萨克斯管演奏家、音乐家。
2019.9.6
皂荚树
老院子里的皂荚树没了
我的父亲也没了
自从他教我正负数
就预示，这辈子有理不清的事
落笔就是输
那么，就让树下的小女孩在木凳上
继续运算好了
那时，她多么快乐
他多么年轻
生活就像土窑洞冬暖夏凉，像皂荚树上的
喜鹊，不懂忧伤
2019.9.10
落
落在地上
落入水中
落进相框
挡住一双脚和一把扫帚的去路
这短暂的碰撞和接纳
多像爱
让黎明时分的你忽然就看到
那么多的自己
他们那么轻
那么调皮
2019.9.11
祭月
突然就想起父亲
突然就想起院南的小木桌
我学父亲摆好月饼
苹果，石榴，葡萄，核桃，枣
我学母亲煮熟毛豆，玉米，花生
此刻，我的女儿在成都
儿子在北京，千里之外的他们
都过了贪吃的年龄
今晚，我有三个祈愿
有充足的白发等到香烛燃尽
月圆满
2019.9.13 |
发表于 2019-9-17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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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9-18 11:57
楼主
发表于 2019-9-18 14: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