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琴师
文|蓝天一嘘
天空盖了下来，和沙漠交合。侧漏的光，
是魂在倾斜。拉小提琴的人，铺无形的路
在身后，浪成折痕。一曲，荒漠了夕阳，星星
垂在低处。冒泡在黑色的海洋里
鱼吐着眼睛，看自己——流泪
云拉动着的情绪，绵化，游且荡
只有收放它的个体，梦幻一场雨，
令语言打湿出处。影子在光的对面，
匍匐且揉碎着女人的骨力。疯癫的日子，
失去节操。爱的种子，仍在生长，抑郁成树
一场没有配角的饰演，释放花蕾，满含苦涩
打翻的墨，尽染秋冬的秃笔
反复锤意，苍凉一泼，瘦滴几粒诗意
却被一场雪掩杀，留白
佛祖的生活是个洞洞
无所事事，无所事事到空，才觉要点音乐
外面叫卖的播音喇叭，从早到晚喊着，便宜卖
在这个“与”字型的街道中，只需一个调调
哦，是洞洞，一个多么尴尬的境地。蹲守的声音
亮着秋天的色彩。刚从路旁奶奶的柚子摊
挑选。一律从大，不想箱子有格局
大小相间，才好上数。挑了几个小歪，酷似
自己的境遇，塞进和谐的港湾。暮光之城，
地主之女，下嫁贫农。一种光沉静下来，
穿衣的人知道，智慧带着黑色储藏。风吹逝
弟弟的血色，不在人间安顿。一个姐姐，孤立
一条河流，望一坐山。山里有血脉，遗憾膨胀。
数星星的眼，一眼守候，数眼空。祖父磨坊里
有孙女的笑声，牵进一豆腐坊。姻缘是搭错的
族谱，父母走了。消失在硝烟中，消失在
历史的舞台里……亲人，远亲，孤寡老人。
一座房舍，靠河畔，斜山白。见过弟弟，
病重。因为身份，不见。听说，没了，就没了。
不言语，躲在佛洞里静默。采山花的女人，
每一年清明，递一束花给河流，一束花给山野
男人只爱笑话，娘家人喝不完一壶酒
每言及此，她不止一次地，沿着河流呼喊
攀着山崖呼云。洗过的山河，再次清新
她回来，扶贫。教混血统的孩子，立人礼佛
遇见
就算这世界只剩下一双眼睛，
我还是涩涩地不敢触碰你的唇。
——题记
不够黑的夜里。提着箱子——流浪。
我的影，蹲守远窗寻你。瞥过你的容颜，
相视被孤傲拉成暗伤。天白在我的风里，
尴尬闪回头，悲凉。轮一轮眼眶，静坐车厢。
我穿行在站台，哆嗦着风衣，耸去肩宽。一个声音
喊了喊我，我不确定。再喊了喊我，我回头。
我刀削我的目光及眉翼，乱发埋不住我的眼。
深陷，潮涌。纤细的手，触过我的脸及唇，
我推开……就像推开我多年的伤感。
这个不够岁月的转身，寂成巷子里的背影。
找一张微笑的脸代替，裸成女娲造人的模样，
却各自孤单。一场雪复见，彼此沉默。一缕发丝
都呼吸出心跳。跟着你，走远，铺雪的轨道。
你依墙而立，解开一粒一粒，尘世的尖叫。
我不曾走远。不曾磨灭，情孽的眼睛。
黑屏
经过村口的小卖部，老板不见了
路边临时搭建的灵堂，住着他的风霜
小学的校舍探出头。满堤的消息上了渠道
坡上住着寺庙，枫林，竹林及一湖水
一个盲过了多年的老僧，从庙堂出来
用一根棍探着脚下的路。坡度陡度拱度
劝说他，不要回家。风送他下了堤坝，
月送他上了拱桥，两堤岸柳梳出静默
一切都在等他，等一场漆黑哭进另一场漆黑
说起……
先从一棵剖腹的树说起
再从树的鸟窝说起
进而从掏鸟窝的人说起
某年某月某人，在剖腹的婚姻中找出一把火
烧了树及鸟窝。这把火
从去年的今日烧到明年的今日
从一种声音烧出另一种声音
从圆明园的恨烧到巴黎圣母院的爱
无法感受，一家几口与一国几员有何关联
一个葫芦庙与一部红楼史有何关联。然就在昨日
凌晨。一辆充电的电动车与一个安置点有了关联
一场雄浑的火从科技的边缘烧来，一场活人火葬
上演。去年说事故的人在事故内被人说起
大课间
吵，还是吵。跑，还是跑。语言在操场上跑
没有更多的词语发芽。已习惯，痛
风。变卦的诗意，已无必要摁进生活
第一眼看过，玻璃里的呼吸，冒泡
回头，将一额头的笑意挥去。窗外的云朵
铺向蓝天。房顶还是房顶，横幅还是横幅
可在某些风弯下腰的地方，有多年前的肉身
扑在知识的海洋里，并不快乐。文字已不再
循规蹈矩。开始长成蜘蛛，四处结网
播种
一片土壤，总存有父母洒播的影子
在动。无论在哪个田间地头，孩子们都能
第一时间找到。许多年后，
倒像是我们，将父母种在土壤上
忘了，将他们老去的影子收割
巡河
一条河深睡在灯盏里，梦上了岸
只留光在水上弯延。速度原来是个虚词，
一棵树未必明白。流动的心懂，
一次次退至岸边，才看清——
那些亮在家外的光彩，
怎么也明不了室内的窗户。
匆匆
南山。沿着一条黑路上。左手人间，右手佛心
昂望这高高的绿意，忆起青原山
一群摄影爱好者。不停地拍与被拍，
七色的青春在奔放。一群学生，叽叽喳喳
爬山，只为逃票。一只手拉起另一只手，
笑倒一座山，喊绿一湖水。互不相识，
你读大学，她读中专。把自己这朵花，
一起开进山间。不谈人生，不谈就业，
只是彼此来看一座山。就像影子来过。
多年后，又都不曾记起，风也不曾来过。 |
发表于 2019-10-15 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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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0-16 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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