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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死年代(23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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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9-10-26 06:5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拼死年代(23首)

◎钟磊


拼死年代(23首)

《拼死年代》

生活在忙乱地翻腾着,
我在为生而为人抱歉,一心想弄明白人这种东西。
我把我劈成两半,
一半像罪恶,活得活蹦乱跳的,
在羡慕攀高枝的人,却爱上鸟人的堕落,
一半像骑手,活得让人惋惜,
无法还原自己,在随风飘散。
或许人活着就是堕落,没有救赎的路径,
或许爱就是一场瘟疫,等于艺术的失眠……
就像是我活在没有我的国度,
让那个暧昧的身躯横陈在王府井大街上,说起六十四号街坊,
说起委屈求全,像田汉跪下来给人看,
像别人那样活着,藏起一个比人还大的不。
而我的每一个指纹都在揭人短,
不指向一座城市的指南,
在一个拼死年代,配得上一个没有人为之作证的证人,
配得上给自己的最后忠告,
在说:“干这个,一定行,和人拼一把儿,
哪怕还是有人扔菜叶”。

2019/9/23

《誊抄一份戏谱》

说起一种东西,是近乎三年的事,
说我在诗歌上的异见,
又被黑掉,在摇摇头,正在对着灵魂的样子搞名堂。
哦,的确是一份戏谱,
像一群二流子正在某个城头上插红旗,悬条幅,
或搭台唱戏,或搅乱空气,
且口口相传,让溢美之词变成一个公式:2+2=5。
我和这样的热闹毫不相干,
简直是累加的耐性,在让二流子抄上几份戏谱,
在上面写道:“请穿礼服的人鼓掌”。
我在把一些虚假的日子让给别人,
也允许给白痴打满分,在说:“流氓在哪儿?到处都是”。
是的,是我的两页诗歌手稿,
在一场演出的末尾,翘成两撇小胡子,
像萨尔瓦多·达利在玩着软塌塌的时间,让一份戏谱变成一块小纸板,
再让七星瓢虫爬过一叠空白的乐谱纸,
一连三年说起一把四条腿的椅子被锯掉一条腿,
就像是一首诗缺了三行。

2019/9/24

《好好活着》

嗯,不需要举手表决,
由自己决定,且发布一个命令:好好活着。
比国家美学考究,活出自己的样子,
活在一场挑战腐朽文学的灵感中,
或成为庄子的蝴蝶。
是的,切斯瓦夫·米沃什曾经说过:“诗歌在反抗遗忘”。
是的,我已经安排好五十而知天命,
在一个日子里面歇上一小会儿,
像一个国家的坏影子,
倚靠着国庆节之前的三个日子,
对照着一面镜子嘲笑自己像一个苦役犯。
嗯,没错,我又回到了这儿,
回到诗歌的一场抄近道上来,带上镣铐和绳索,
去捉蝴蝶,经过夏天的丁香树、火炬树和梨树,
或成为它们的替身,
或在诗的一条小巷中,说起走失的紫色火焰或梨,
丢开身体里面的风景。

2019/9/26

《与鲁迅同题:病后杂谈》

忽然,阳光明净了一点儿,
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只关乎形而上学的丰沛。
我放弃了一场歌唱,
让虚假的生活推搡自己一把儿,
走过十月的门槛,
学会一点斗法,把左手放在门环上演示一种怠慢,
把揪心的病痛交给风儿,
让香港的风声全是风景。
我也想煞一煞风景,败坏一下鲁迅,
一说起鲁迅的《病后杂谈》,
的确可以放浪一回,在说:“一个人的血,能有几回好吐呢?”
我也在血泊中寻得一个闲适,
不让病痛在我的身体里绞疼或较劲,放出一个人质,
放出我,放下生灵涂炭的一些事,
念一念人世间的利害,
让不死的魔鬼说:“这个人是反对过剩赞美的诅咒”。
于是,我又长了本事,这真是天大的本事,
又细数一下那死似的镇定,
似是撒谎,似是自欺欺人。

2019/9/27

《时光弄》

假如我是时间,我会给人以目吗?
顾城不在了,我还在,
像诗人的长相,在盯视黑夜。
黑夜漫漫,还有一小撮人在把玩真身,
像悲怆的词在这个秋天又来过一遍,带着命运一起玩,
比刘禹锡的白鹤飞得高一点儿,
过了一小会儿,天空的门敞开了,像是唐诗的半醒状态。
我知道,两个王朝的样子都是假象,
不及我和顾城的样子,
难免被笨蛋嘲笑,只在意把自己的样子抄写一遍,
混进国家主义,混成气功大师的坏脾气,
坠入八卦的夜,在反超诗的近道,
正在填补一个王朝的空白,仍在玄虚着。
是的,因为缺少诗人的注脚,我的样子不过是经过半里市井的样子,
仍在学习诗歌入门的手艺,
仍在黑夜的沙盘上,盘点着自己的样子,
可以正襟危坐,也可以神游天下。

2019/9/28

《在黑暗中倾诉》

当夜色压下来的时候,一种倾诉也在声声呼应,
开始,有些含混不清,
间或汇入大街小巷,
仿佛是横陈在夜色边缘的一堆堆遗骸。
再后来,仿佛是恻隐的心动,
怎么会像拉紧的铰链,在伴随着我的脚步声纠缠我?
突然,不知还有什么东西像吸血鬼一样在一顿一顿地拖累我,
比幽灵驯服小学生的血液可怕,
紧跟着阴森森的鬼魅,从鬼怪的洞穴中钻出来。
我只有守在这儿,关闭一下灵魂,
保留住一颗心,活过剩下的短命,
从睡梦的横截面上横插过去,用失眠哄慰我。
犹如命运的一个暗影在呐喊,
又仿徨成为一种寻找自己的样子,
在为自己造像,或站着入睡,或在半睡半醒之间,
带着眼睛和眼皮的隐痛,
看见虐政的图景在杀死六个孩子,
也杀死睡梦中的一个人。

2019/9/29

《私人态度》

我在隔着一片玻璃看过去,
一座挂钟的时间在分岔,岔开流水的样子。
看似是一种同等关系,
让我从我的身体里面走出去,
又推了自己一大把儿,不让自己停下来,
好歹也是一个人,抓紧在十二个浑圆的日子里过日子。
上午十一点钟却在小觑我,
在以笑杀伐我,在把我当成一个小矮人,
或是做一个比最短时间还要短的人,让我亏欠我。
为什么时间在闭口不答?
似乎是躲不开某些事,在日拱一卒,
在做人的标尺,在把我变成三个单数,
变得如此明白,也不左右拥别。
是这般真切:是灵魂和灵魂的认识,是人和人的不认识,
像在一个表盘上拔出三根钉子,
又使劲地甩出三个箭头。

2019/9/30

《十月五日,凌晨笔记》

人,除了炫耀自己再也没有什么,
所谓的拥有只是一个空虚的怀抱,世界并不允诺什么。
如果,我最终了解了自己,
我不存在,我会不会有一场大哭?
或许,有一份清醒就足够了,
可以挣扎成为一种光,继续在黑暗中写诗,
失眠在凌晨四点钟,像夜晚和白昼一起把美好藏好。
我爬上明天的某一天,
心不在焉只是一个离奇的词,
在谋划我的命运,同样,在忍受命运的恐惧,
是如此可鄙,像有人在我的背后挤眉弄眼,
以致于挤弯了我的脊梁骨,等于十二根肋骨像诸多的疼痛词汇。
是的,我徒然地走过市井,
只有用凡人之手复仇,抓不住任何东西,
或许是命该如此:我活成了一个偶然事件。
比如,我突然在这个混乱的凌晨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把一个头颅摆放在这个毫无用处的世界,
在假装那个是最后的自我。

2019/10/5

《灵魂就此坠落》

五十知天命了,我却别无所长,
每天呼应着黯淡的日子,
活在一场驯良的景观中,拉长了一个个庸常的日子。
是谁制造了十一长假的概念?
是谬误定义谬误,使我的一无所用,在反对它们,
像站在青年路左边的中国银行,
在把长春客车厂交给昨天,
妄想一把抓住自己,却在失落之时像人民币一样薄。
正如我飘落在青年路的街头,
曾在年轻的时候,草签过一张时间表,
偶尔,从北京华联超市到天嘉公园,再到长春公园踱出三步,
就此坠落在一种蓝色中,让时间亏欠我,
像一片湖水,在追忆孩提的传说,
像一口难以分辨的水井,伸出水舌头。
今天,我说我在青年路的右边走,勉强说出一种真相,
总是计较这儿,或是计较哪儿,
注定是在幽灵的眼睛盯视之下,走也不是,跑也不是,
经常是顾不上这头,也顾不上那头,
似乎是在此的坠落之物。

2019/10/8

《如此恍惚》

突然,老了,
不是觉得老了,而是一定老了。
是的,包括爱,
一直在一个生命的档口出卖我,
除了平庸的心跳,还有脸上的皱纹和凶险的骨刺。
我坐在自己的身体里面说话,
可以没完没了地絮叨一会儿,
是啊,时过境迁了,个人意识的崩塌或消散,
看似是诗,其实是什么也不是。
需要承认一件事:在一个人的身体里面藏不下太多东西,
包括抽象的自我,时间在做减法,
在减去渐渐显露的自我。
是的,又唠叨了大半天,干瘪的嘴巴也不是自我的出口,
一首诗转换不了什么角色,
即便是我的诗是我的一个替身,
我也认不出我。

2019/10/9

《近日失眠日记》

有人说:“生活是一次伟大的失眠”。
我说:“这是胡扯”。
最近几日的失眠,堵塞在琐碎的生活入口,
像吸血鬼吸吮着我的血液,
都是命运的残痕,即颓废又阴沉。
嗯,有三个梦境一闪而过,
我回忆不出生活的样子,抓不住它们,也记不住它们,
它们在我的手里已是空无一物,
不是黑夜的重量,而是人民的疾苦报告,
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坐起身来,有一个幽灵在反胃,
紧跟着,还有一个灵魂在我的身体里面坐起身来,
在想着什么像我,什么像自我,
活得是这般计较,在上班之前总是嘀咕是搭乘一辆公交车好,
还是搭乘一辆轻轨车好,
是计较一块钱和五块钱的时候了,
总是觉得老了,可以用老年卡了。

2019/10/10

《诙谐篇》

在黑色的幽默里,是灵魂的惊慌失措,
一眨眼,变成了恶作剧,
反而遮住了一双眼,许多人看不见。
彼得·汉德克在问:“痛苦的中国人,你在场吗?”
我说:“是的,我活成了痛苦的经典”。
五十年后,痛苦留下了后遗症,
正如我写的诗,止不住咳嗽,
是这样辛酸,像冬天的一个酸菜缸,酸死个人,
让一小撮人不配品读。
现在,有人骂我内心阴暗,
或骂我是印象派的疯子,却笨得像猪猡摆出一种决斗的架势,
比斗鸡好看,在赞美锋利的屠刀。
我说:“让蠢出天际线的人见鬼去吧,
每一天都在丐帮里混,混得在黑色的幽默中散了脚,
一心琢磨着行侠仗义,
一心在保护天朝,笑死个人”。

2019/10/11

《一次蹩脚的自白》

我变了,丢了天真,离开原地,
漂泊在异乡,三十年过去了,叫不出自己的小名。
我总是以为恶是善的缺席,
像一个蹩脚的生活骑手,
爱上了罪孽的危险,
像堂吉·诃德一样混淆了生活的原因和结果,
从不担心,暴露自我是混淆自由的放纵,
失败在咔咔作响,就像是碎断了许多美好的念头。
我输掉了一大堆堕落词,
譬如:月光滑进天空的空瓶子,让我感到满足,
又哐当一声,月亮僵死在想象中。
浮云仍是充耳不闻,似乎在拖延什么,
直到平庸填满一个倒影,让我的迟钝出现,
从孩子的角度看,只剩下一个徒劳的人在某个夜晚变换着影子,
又给了我一种那就是我的哀伤,
在用两个城市的疼痛公式,
试图打动一个孩子。

2019/10/14

《手足情》

夜晚的花猫,安静地睡在我旁边,
表情像兄弟,让我想到童年玩过的勾手指,
并不担心,兄弟失散。
曾记得,一只丹顶鹤飞过科尔沁草原,
掠过镇赉和白城,落在大安,
也出乎我的记性,让我寻其所踪,
或许在北京、西安、杭州,或者是广州、深圳、澳门,
突然闯进这样的夜晚,散漫成活生生的命。
一晃儿三十年,我在用时间的残骸造像,
在用想象敲打我的太阳穴,
这个是兄弟的心脏,这个是兄弟的前额,这个是兄弟的眉头……
不,这也是两个相依为命的人,
有时候是苦役,隐在大隐之内,
有时候是影子,像是这个样子,
希望长夜制造出来的一个鬼怪概念,爬上夜晚的高处,
或顺着花猫所呈现的如上思绪,
完成一种变形记,或像诗一样在还原真身,
或以我为尺度。

2019/10/14

《偏好》

自反性,在出卖我,
在把我交给一名士兵,用两颗子弹射穿我,
我仆倒在一座剧院当中。
我无法保全自己,头发死了,胡须死了,
一个光头之人,像一个思想穷人,
在和那物混淆在一起。
瞧,我依靠在人的右边,消失在我的一个替身里面,
像一场荒诞剧加上无边的幻想,
在让曾经与我为敌的人,
瞬间平复了内心,愿意以各自的怀抱拥抱意义,
且与黎明招手,回应一个晦涩的黄昏,
直到抖落十指尖上的麻木。
我在月光之下,无畏于一场预言,
生动于较量,在一座剧院中央平铺上我的影子,
一抬头,看见舔痔结驷的成语,正在补充一种讥讽的机智,
除了指鹿为马,没有那物装饰。
就像是庄子的蝴蝶,正好在了然于心的世界偏好,
在说:“寥廓之夜的诗篇,
正在推开天空的小门板,从月亮开始偏离,
让零点的钟声,倾向偏好”。

2019/10/15

《自我控诉》

既然人是卑鄙的东西,
肯定是藏污纳垢,像鲨鱼一般肚皮朝天,
两个鼻孔露出两个大窟窿,
在海水中浸透了毒汁,在装死之间扩张三次,
又惊讶于死,在海水中呼吸三次,
在模仿着魔鬼的样子。
我真想大笑,这种模仿比戏子们更加古怪离奇,
在接受地狱之鬼的怂恿,
把舢板船吞进深渊,并不承认它的美,
虚伪的大海,仿佛是最痴情人的泪水。
嗯,此时的醒悟太晚了,
五十岁犯下的错,从遗憾的末梢返回来,
宛若一道血色光线,在空气中叠合着一条地平线弥散着,
在海滩上形成一种异样对称,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我将从今天起,抛开美德,
像沙漠的巫婆在脉管里注入阳光,让我证明自我,
在说:“不要自己骗自己”。

2019/10/16

《醒来》

而过去的夜,是白亮的,
一眨眼,数过老去的三十年皱纹,
从来没有再数过。
我的过去,从一个工厂门口散漫出去,
在春风街口弄得兴师动众,拦不住小觑我的目光,
三十年的变迁击败了我,
并非出于哀伤,老在这里,即刻在那里恍惚。
我再次忆起满洲国,它从战火中脱落,
即是一个国家的外壳,
只剩下兵荒马乱过后的颅骨,
正在月光下蜕变,正在报复五只红天鹅,
在用干瘪的嘴巴说着它们的死,
在让饥饿的小白兔吃草,弄丢了两撇胡须。
我弄丢了什么?褪色的秋日貌似那张脸,那黑夜,那月亮,
却不关乎上扬的右手,
也不指责那荣誉和欲望搏夺的军旗,
只是轻谈起一则传说,不过是百二十余里的市井,
像一条巷子从不接受荒谬,
让我像悬挂在一条晾衣绳上的一件空衬衫,
弄丢了一个家国脸谱。

2019/10/17

《N年后,我回到一座光辉的城市》

把过去和未来混淆在一起,
是蝴蝶,也是厨子,
我感到纳闷,我怎么会把这个世界慷慨于敌人?
现在,保留这样的日子,
更不能遗忘,属于满足他们的噬血欲望,
这一天将是末日。
并非是我的罪恶,我将带回一个消息,
追过风声,追进紫荆花丛,
点亮一盏灯,被巴里·戈德华特瞥见,
在说:“在保卫自由时极端不是恶,在寻求正义时中庸不是善”。
我在辨别每一块骨头,
一块骨头一盏灯,在骨头里面点灯的人汇聚成灯芯,
在发光,在连接着我的睫毛和瞳孔,
比一个未名的小渔村好看。
我也在振动着强大的翅膀,从香江上飞过,
于是,被救赎的金钟大道,
还在给昨天写信,在一封来信上拓下我的脚印,
我的诗歌不戴面具,
在此时此地,在一个广场,在一个街区,
原谅卑微,不追赶也不叫嚷。

2019/10/17

《灵犀相契报告》

三天没有睡觉了,把我弄丢一次,
我将如何行动?
这是一个平常的日子,我在跳房子,
让人惊讶,在玩石头、剪子、布,
竟然跨出人的三大码。
有一根舌头总是这样描述:一个人很微小,不是人的品牌,
只是人们的视觉陪衬。
是的,被人小觑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像被人装进谈资的储蓄罐,
带着遗憾,带着空白的爱悄悄离开。
我顺便苦笑上一小会儿,
就像是自诩的光,一会儿是一张白纸,一会儿是两行诗,
从一份《灵犀相契报告》开始说起,
说起灵魂在喊着一大串名字,
又绷紧倒叙之弦,在把活成一个人的样子排列在一起,
串连上魔术的念头,组成人形方队。
正如平庸之恶很快就那么过去了,
那么的意思是反义词,
我的灵魂还在第六页。

2019/10/21

《两个孤独的人》

我和我的灵魂是孤独的,
比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还要孤独,
是两个人的前世和来生。
今天,我不说话,
我是灵魂所在,在奉献谜语,
宁可化作飞灰,也不作浮尘,像一首诗在托举我们。
何以如此?我必须强迫自己从诗歌里退场,
退出灵魂的颜色和形状,
与孤独的蓝色纠结在一起。
就像是我,比一个出租屋顶上的雪花还要危险,
在抄袭自己,让人素缟,
让我说起夹袄里的棉花,像冬天来了。
我简直是一个债台高垒的人,
深度睡了一夜,不知道扎根于黑夜的烟头,
因为焦虑,又让黑夜脱落一次。
哎,我是灵魂的影子,终于可以说出一个问题的答案了,
像主人的影子在说:“爱是一座出租的小房子。
除了转移自身以外,
再把灵魂挪到那里去”。

2019/10/22

《即兴说说》

拖延下去的日子,
并不徐缓,在滑坡,在猛烈的滑坡,
又一头栽进尘世的烦恼。
有人在喝倒彩,就像我说:“该死的日子,让人惊讶到死”。
也许,是我活得不如意,
在品尝苦日子,在害怕寒冷和饥饿,
变成六角形的冬天,
像雪花开出的小道消息,
比大道消息准,在说:“暴政在挣扎求生”。
互联网在竭力翻墙告诉我说:“一小撮人在干蠢事”。
我不点名,在照样讲起一则寓言,
在模仿农夫和蛇,
让冻僵的蛇苏醒过来,一心除恶,
让恶毒的思想比罪犯疯狂,
突然对农夫发动攻击,一个蓄谋已久,一个猝不及防……
于是,我在念叨着,你要当心,
要捡起三块石头砸死它,
从砸开的一片湖水开始,再把它丢进湖水,
用湖水把它冰封起来,
从今天起,抛弃被篡改的美德。

2019/10/22

《再次翻阅民间》

再次翻阅民间,
记住这些事,在反复嘀咕着镰刀和锤子,
眼睛在冒火星,
红了一大片,也红了我的黑眼圈,
焚毁了三个红眼圈,放出三个重磅消息,
是愤懑,是焦虑,也是喘息。
我抹了一下有皱褶的脸,
张大嘴巴喊:“他们懂个锤子!”
陈忠实的贫穷和愁苦在传染我,像西北风一样劲吹,
把黄土地吹薄了,干瘪了,
把羊肉泡馍,泡在一本书里,
也肿胀了,比白鹿原厚一点儿,看上去被时间吞没了。
我换掉两个目光,借着小说看民间,
让肩火的火燃烧起来,
照亮黄土高坡上的每一个人影,恍惚是红蝴蝶,
或是领袖,穿着小短袄,
叼着旱烟袋,再次吧嗒起嘴巴。
于是,摘掉短檐帽的人又捋一把偏分头,
在一缕发丝之上,把无数英雄和小丑抖落在民间,
又颠倒过来给人看,像一群失真的人,
距离坠落不远。

2019/10/23

《霜降日记》

是的,在白发里响起的窸窣声,
是没有静止的世界,
相反,也是一面镜子的静止。
而先后经过我的是谁?时间脱落在我的骨头里面,
或结痂,或老去,已然是面目全非,
倦怠了有皱褶的皮肤,但霜降还在,
重新提起我的名字,
在说:“平整好时间的一页诗笺,愿意被人抚摸着”。
终于,我是诗歌的样子,
闪烁着光亮的最末一节,
竟然是我的暮年词典,是有生之年。
是的,有人再重读我一遍,
已然不是霜降的时令,在二十四节气中冷凝起来,
不对应谚语,在对应我,
在一面镜子里面告诉我说:“日落了,凭着清凉的骨髓,
让一场误会在代替活着”。
反过来,我在把《霜降日记》读给人听,正在白垩岩上旅行,
正在以白垩季结束一场落日集合,
结束一场人的目击,
忽然觉得,瞬间失神的人是致命的。

2019/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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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9-10-26 20:08 | 只看该作者
首读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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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9-10-26 20:12 | 只看该作者
真多,,,慢慢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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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9-10-26 20:12 | 只看该作者
慢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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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9-10-26 20:12 | 只看该作者
问好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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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9-10-27 10:32 | 只看该作者
每一首诗都是一块水晶,闪着你独有的光!欣赏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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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9-10-28 21:34 | 只看该作者
提上,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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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9-10-31 21:32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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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9-10-31 21:36 | 只看该作者
钟磊|诗6首

拼死年代

生活在忙乱地翻腾着,
我在为生而为人抱歉,一心想弄明白人这种东西。
我把我劈成两半,
一半像罪恶,活得活蹦乱跳的,
在羡慕攀高枝的人,却爱上鸟人的堕落,
一半像骑手,活得让人惋惜,
无法还原自己,在随风飘散。
或许人活着就是堕落,没有救赎的路径,
或许爱就是一场瘟疫,等于艺术的失眠……
就像是我活在没有我的国度,
让那个暧昧的身躯横陈在王府井大街上,说起六十四号街坊,
说起委屈求全,像田汉跪下来给人看,
像别人那样活着,藏起一个比人还大的不。
而我的每一个指纹都在揭人短,
不指向一座城市的指南,
在一个拼死年代,配得上一个没有人为之作证的证人,
配得上给自己的最后忠告,
在说:“干这个,一定行,和人拼一把儿,
哪怕还是有人扔菜叶”。


誊抄一份戏谱

说起一种东西,是近乎三年的事,
说我在诗歌上的异见,
又被黑掉,在摇摇头,正在对着灵魂的样子搞名堂。
哦,的确是一份戏谱,
像一群二流子正在某个城头上插红旗,悬条幅,
或搭台唱戏,或搅乱空气,
且口口相传,让溢美之词变成一个公式:2+2=5。
我和这样的热闹毫不相干,
简直是累加的耐性,在让二流子抄上几份戏谱,
在上面写道:“请穿礼服的人鼓掌”。
我在把一些虚假的日子让给别人,
也允许给白痴打满分,在说:“流氓在哪儿?到处都是”。
是的,是我的两页诗歌手稿,
在一场演出的末尾,翘成两撇小胡子,
像萨尔瓦多·达利在玩着软塌塌的时间,让一份戏谱变成一块小纸板,
再让七星瓢虫爬过一叠空白的乐谱纸,
一连三年说起一把四条腿的椅子被锯掉一条腿,
就像是一首诗缺了三行。


与鲁迅同题:病后杂谈

忽然,阳光明净了一点儿,
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只关乎形而上学的丰沛。
我放弃了一场歌唱,
让虚假的生活推搡自己一把儿,
走过十月的门槛,
学会一点斗法,把左手放在门环上演示一种怠慢,
把揪心的病痛交给风儿,
让香港的风声全是风景。
我也想煞一煞风景,败坏一下鲁迅,
一说起鲁迅的《病后杂谈》,
的确可以放浪一回,在说:“一个人的血,能有几回好吐呢?”
我也在血泊中寻得一个闲适,
不让病痛在我的身体里绞疼或较劲,放出一个人质,
放出我,放下生灵涂炭的一些事,
念一念人世间的利害,
让不死的魔鬼说:“这个人是反对过剩赞美的诅咒”。
于是,我又长了本事,这真是天大的本事,
又细数一下那死似的镇定,
似是撒谎,似是自欺欺人。


时光弄

假如我是时间,我会给人以目吗?
顾城不在了,我还在,
像诗人的长相,在盯视黑夜。
黑夜漫漫,还有一小撮人在把玩真身,
像悲怆的词在这个秋天又来过一遍,带着命运一起玩,
比刘禹锡的白鹤飞得高一点儿,
过了一小会儿,天空的门敞开了,像是唐诗的半醒状态。
我知道,两个王朝的样子都是假象,
不及我和顾城的样子,
难免被笨蛋嘲笑,只在意把自己的样子抄写一遍,
混进国家主义,混成气功大师的坏脾气,
坠入八卦的夜,在反超诗的近道,
正在填补一个王朝的空白,仍在玄虚着。
是的,因为缺少诗人的注脚,我的样子不过是经过半里市井的样子,
仍在学习诗歌入门的手艺,
仍在黑夜的沙盘上,盘点着自己的样子,
可以正襟危坐,也可以神游天下


私人态度

我在隔着一片玻璃看过去,
一座挂钟的时间在分岔,岔开流水的样子。
看似是一种同等关系,
让我从我的身体里面走出去,
又推了自己一大把儿,不让自己停下来,
好歹也是一个人,抓紧在十二个浑圆的日子里过日子。
上午十一点钟却在小觑我,
在以笑杀伐我,在把我当成一个小矮人,
或是做一个比最短时间还要短的人,让我亏欠我。
为什么时间在闭口不答?
似乎是躲不开某些事,在日拱一卒,
在做人的标尺,在把我变成三个单数,
变得如此明白,也不左右拥别。
是这般真切:是灵魂和灵魂的认识,是人和人的不认识,
像在一个表盘上拔出三根钉子,
又使劲地甩出三个箭头。


偏好

自反性,在出卖我,
在把我交给一名士兵,用两颗子弹射穿我,
我仆倒在一座剧院当中。
我无法保全自己,头发死了,胡须死了,
一个光头之人,像一个思想穷人,
在和那物混淆在一起。
瞧,我依靠在人的右边,消失在我的一个替身里面,
像一场荒诞剧加上无边的幻想,
在让曾经与我为敌的人,
瞬间平复了内心,愿意以各自的怀抱拥抱意义,
且与黎明招手,回应一个晦涩的黄昏,
直到抖落十指尖上的麻木。
我在月光之下,无畏于一场预言,
生动于较量,在一座剧院中央平铺上我的影子,
一抬头,看见舔痔结驷的成语,正在补充一种讥讽的机智,
除了指鹿为马,没有那物装饰。
就像是庄子的蝴蝶,正好在了然于心的世界偏好,
在说:“寥廓之夜的诗篇,
正在推开天空的小门板,从月亮开始偏离,
让零点的钟声,倾向偏好”。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2019-10-26 06:53,荐稿编辑:  瑞雪)
http://sglpw.cn/thread-875133-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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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20 23:52 | 只看该作者
祝贺383期上刊6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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