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吟青草湖(组诗)
取暖
一捧发霉的麻雀
抛出清冷的早晨，叽喳喳的黑草籽
钻进几片残雪装饰的稻草堆
在门前，除了几坨湿牛粪
除了母亲竭力举高榔头
敲破昨天的冰窟窿，提水
除了北风踩碎空寂发出低微的声音
就是半碗薯汤
靠紧颤抖的门框，吸溜着二凌鼻涕
发呆的空瞳，望些什么呢
几片烂叶的菜园，挽留野兔的
一行蜿蜒的苍白的呻吟
瘦弱的麦苗，我看见它们
把惺忪的睡意藏进拽破的雪被
牛在栏中食草
而父亲，则趿拉着草鞋
蜷缩在土炕头，吧嗒的
烟锅，恰如绽开的一朵红梅
夜行
天空耸立着一堵狰狞峭壁
二脚硬如铁锚
钩开幽寂，流淌黑色之声
摸摸自己的鼻孔
嘿嘿，滴落的是夜行的火焰
任性就这么简单
梅开不开花
与雪无关，暗香
已在你的眼角，送一程秋波
骨髓开始奔腾，一万匹白马
穿越草原，辽阔
在草尖上贪婪燃烧的光芒
铁拳有了钢烈
我挥舞重锤，落下
天边就响起闷雷
日子
日子是烟锅里
燃成灰烬的鸟啼
放入井中，又提上来的水桶
倒满一槽晨曦
小院开始热闹了
嚎叫声，像狂傲的威严
冲出院篱，追逐睡意惺忪的下蛋的鸡群
再放下的时候，提上来一桶眨眼的星光
咳嗽倒满水缸
然后，拍净身上尘土和喧嚷
舀几瓢灯火，烀熟一锅红薯
串起来，晾晒糖化过程
母亲想着，这些风干的记忆
唠叨帖上地址
快递童年的甜品
云的眼睛
青草湖磨亮的月镰
挂在西窗口
树林已在水边洗净它的疲倦和尘土
举目眺望一只大鸟
从潋滟的波光中飞起来，飞起来了
灿烂的羽毛
落满整个空旷，在鸟啼的
草尖和麦梢，以及微笑
握紧的刀刃之上灼灼闪光
此时，炊烟从村中驱赶牛犊的叫声
忽近又跑远
一顶草帽就是一团火焰
一把搓净的新麦
于我的掌心烙出童年馋味
滚入河中，我也是一颗溜圆的麦粒
恍若云朵眨动的眼睛
桂花树
连落在墙外的鸟啼
都沾满桂花的芳香
一树荫凉
风提着，走过二十八个春秋
越斟越沉，这是它最后一次
倒满别致的小院了
吴刚已记不得多少回
醉卧树下，天亮了，还没有醒来
又梦见了什么。挖掘机熟视无睹
空寂的故事
在锁孔中沉默如蚁 |
发表于 2019-11-28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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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28 14: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