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集
文稿/楚木
出租屋
那年，在城郊。高贵的阳台
被迫改名：简易厨房。
我用一把钝菜刀，
每日切蔬菜，也用来
撵老鼠。
半夜里，老鼠拖儿带崽来
啃红薯或萝卜，
我就悄悄摸下床，
操起钝刀，寻声砸过去——
它们会吓个半死。“吱吱”地
叫，与相邻的租客
——一个以呻吟为业的中年妇人
常常发生碰撞、叠合。
那些年。恨无边，爱也无边。
2019.12.14
来人
来人月夜里擂门……
来人身着制服，佩带枪支和手拷。
来人晃了晃指头上的证件，
将一个靶状女人和一个弹壳样的男人
俘获。押走——
一队人影投射墙面，
像旧时银幕上
一场战斗结束，尚未散尽的硝烟……
2019.12.15
冬日晚归
沿河路的风有股咸腥味儿，
但看不见盐。
我感觉到了，冷。便匆匆
加快了步伐，朝更深处的蒂克酒吧
迈近。想象自己
是个下巴蓄满了白胡子的绅士，
推门进去，摘下黑色礼帽，
捂住一股袭来的香暖之气，
朝某个迷人的女士或者老板娘
微微颔着，尔后
点上一颗雪茄，要了一杯威士忌。
……如此这般，两手插在衣兜里，
一抬眼，发现自己已经到达
年老的出租屋楼下。此时
二楼的黑皮老乡恰好摁亮了灯，
他有一个白皮婆娘，烧得一手好川菜……
2019.12.15
红叶书签
寒风一遍遍地撩拨——
她醉
落。
我打开书本，
把她贴在
有雪的一页。
那时，苦难的祖母
刚剪完窗花。
2019.12.16
雪从诗人那里来
诗人的诗里，
有各种不同的雪：
蓝的黑的苦的甜的……
当红之雪乌有之雪不朽之雪……
雪给诗人们颁奖：
一片一块一堆，
一草堂一河山一城池——
雪抄袭着雪雪复制着雪雪拥抱着雪。
雪推送雪雪打压雪雪埋葬了雪。
雪的火焰将诗歌映得通红。
而我的雪
仍是那古老的一撇，
在母语的怀抱中幽咽……
2019.12.17
过冬
木头摔倒
我是这个冬天杀死它的
唯一的樵夫
它躺着
我站着
刚直如刀斧
劈开它
如同辟开
我命里的螺纹
缺薪
克土
而火
是另一种粮食
2019.12.17
会有一个未来
泥火车一次也没有驶出过雪落寨的岩巷子
纸飞机一次也没有飞越过大山的围墙
辞别漏雨的瓦屋 1996年春 我和老乡们
终于见到并挤上了真火车 直奔深圳
像远足朝圣者
2001年冬 破天荒买了一张机票 大雁一般
飞回故乡 2016 换乘动车 疾驰中通过网络
祈愿叙利亚难民 能顺利渡过苦海
而今 我喜欢坐在一棵银杏树的根部 看书吟诗
给孩子们讲故事 爱他们清澈的眼眸 圣洁的额头
2019.12.07初稿
2019.12.09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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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17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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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18 11:59
楼主
老弟好。
发表于 2019-12-19 00: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