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来有梦，梦里有言如是：“你不想在此灭亡吗？那你就在此重生吧！”
莫让醒着的双眼偏做垂死的睁眨吧！
2
站在山上的人，你应该从山脚再次登上顶峰，超越自己！
你说，离开自己的影子――切莫与它比剑。
3
昏暗的地道吞进去许多人，疏于黑夜的人并没有出来！
但是，疏于光明的你何以消失呢？
梦里有言如是：“幸福确是难易重现的！”
不――
4
我出入山谷，又登上顶峰；我逃避过自身，又喜迎群山！
是的！雪是消融的，却是永恒的！
像这冬日的雪，我厌恶这永恒的消融，却喜爱那至高的永恒！
5
我试图去明晰自我，却一再的踏入荒漠……
你曾说，遥远的大地并没有荒漠化！你也曾说你在荒漠中找到过明彻的湖。
落叶千千，这确足以欣慰！
6
最后的陌生，一定是对自己的陌生，而不是对你的陌生！
你将得到永世的钟爱与呵护。
7
风，又是可见的！
夜总在超越！
我，定会暗示于你。
8
对于诗，对于超越，你说：正如风和绿叶一样，因为叶子的缘故，风无形而可见！
是的，像风一样的可见，确是超越寒雪的。尽管我也服从于雪那无碍的自由！
因此你又说：而诗，确如那无碍的自由；像风一样的可见，确如那夜一样的――超越！
9
同时，我们应该借由更平静的湖面得到答案。
静止和跃动一样，都是不无道理的！
10
河水被阻挡它的砂石分流，而他恰恰因此而制造了犁铧。
所以你说：“在海中死于口渴，这是可怕的！”
11
“我更愿意以自己的不反驳来使你得到自解！”
是的，吃得太饱和过分挨饿同是有罪的，那将无益于你的身心。
12
首先应该端正你的姿势，规范你的动作！
睡眠不足，会使人消瘦而且憔悴的。
13
他们说：艺术高于现实，而它确源于现实。
因此你再次强调：而过多的低级确实源于这样的艺术，深于这样的现实！
不，星星并非是那来自“上面的”更高级的东西！你说过。
14
是的，像人群一样，这儿的鸽子不比飞！
而比起这类低级的趣味，真正的鸽子也曾到达过人迹罕至的天宇和屋檐！
15
你说你将向黑暗里彷徨于无地，而我确将在无有的荣光里依然彷徨于无地！
至此，我避免彻夜沉沉，同时也避免那无有的荣光。
16
星辰远去，你说，暗夜吞噬星空，又去吞并你和你夜中的道路！你确在那里心无浮水，接触到了你的“自我”。
是的，清冷的寒风已至，闲云确已掠过苍穹！
清冷的寒风已至！我确知，暗夜生冰，然而黎明又将使其从头消融，无有。
那是确然的！黎明又将使你接近，从遥远的雪的后面接近！同时，我也将向着遥远的雪的后面接近了！
17
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招来许多陌生人的疑问。
然而，我本不知道的，却借由你们的疑问清晰了然！
困惑你们的，也同样的困惑着我，我确借由你们的疑问得到了答案。
而在如此的疑问中，不乏也有美丽的骗局，但是我确借着你们的引诱，使你们得了自解，得了额外的便利。
18
何以到达？
走一切相反的路，与众多的陌生人说话，这是我本不乐意的！
但仍走一切相反的路吧，与众多的陌生人说话！既然爱雪，就让它消融而喜爱它的轮回吧，喜爱它的消融而又轮回！
走一切相反的路吧！与一切的陌生人说话，像暗夜中闪动的星，像静的暗夜！
与一切的陌生人说话，并与自己陌生吧！不，走一切相反的路，以便走出自己的陌生！
走一切相反的路，与众人说话！于这暗夜的星，于这暗夜，保持沉醉！保持对你的沉醉的呼吸！
是的，我与众多的陌生人说话！我确不与众多的陌生人同醉而静默！这是我所不乐意的。但仍走一切相反的路吧，逆流而上，与众多的陌生人说话。而独吟这暗夜的星，和星之暗夜。
19
应着夜的所需，灯的熄灭确是必要的！
这一切值得怀疑吗？冷月无声！
“但我无可否认，黑夜确已降临！吞噬爱情的魔鬼正已升腾！”
是的，夜确已降临于诸地！
但是，无可否认，我确不认同这夜的所需！
但你一再强调灯的熄灭确是必要的，然而我并不认同这夜的所需。
20
我偏偏躲进这雪的冷处，是所以不让自己迅速的融解了的！在冷的最佳处一定有明确的象征！
也有人说，你对冷的雪的渴望也远远超越了它存在的范围，甚至超越了它的消融！
21
时间应着喧嚣的灯火，而那喧嚣却应着灯火后的暗夜……
那使我想起了静里的霹雳或雷声，也一度的使我想起君子论剑！
君子确曾有言：适可而止！
22
“从来如此，变对吗？”
焚烧后的野草重又新生了！
23
那么，到底是轻还是重？
不存在空白无有的叶子，唯有让流水继续轮回，让沙之沫继续永恒！让习惯黑夜的蜡烛也习惯熄灭，习惯对自我的留有！
24
借麦笛所言：“在人间蛇行，静候一场大雪，没过头顶！”
我期待一场从昏睡到觉醒的天降大雪！
25
包括一种更理想的典雅的人与人的关系是毕竟存在的。
与艰难相伴的，确是容易！
26
“没过我书页的天空也同样的没过了你吗”？
不，山上有无尽的夜，但可喜的是我不再看到那摇摇欲坠的鸟巢。
“那掠过鸟巢的寒风也同样的掠过了你吗”？
不，山上有无尽的夜，但可喜的是我不再看到有落叶的无归。
27
冬雪终将消融吗？种子一定发芽！
从云端坠入低谷的，有雪的缠绵，有对你飞影的追逐。
但冬雪即将消融，飞影也将被暗夜残食……
但种子一定发芽，新春又将略去光的斑驳，冬的消融！
是的，对新春的呼声并非无用。
新春，又会使白天重见对飞影的追获，对暗夜的驱离！
真的，那正是对于冬的永恒的剖析与建筑。
毕竟，你曾有言：你永不能相信，说那是找不到的。
28
因为生于这荒芜，便因此对这黑土地有了无由的爱。
除了乐音响起的时刻，我也深深的注视过许多阴晴的变更。
但是，一两只野山鸡的死亡并无法阻止它们成群的被猎与长久的灭亡。
同样，一两个多星的夜晚也不足以迎接神圣的黎明！
真的，因为生于这爱，也同样的对这片黑土地有了莫名的荒芜感。
夜晚，星星，和黎明！
不，星星，和黎明！
不！黎明……
因为这荒芜，这爱，也因此有了那不尽的莫名的无由……
你说，这只是一次短暂的破碎与修补，我们仍有合一的希望！
或许，时空有待于新的完整。
29
我们应该狂热而欢呼！
但我们更应该凝视寒雪，摸触深渊，回望寂静处！
30
你接近大海了吗？
那么，你也应该接近河流，亲吻湖泊！
31
正如这短暂的复落和长久的消融，
雪花深处，到底是得了深刻的印痕！
是的，雪是自由的开始，确也终结于它的无碍。
但是，你不曾相信那雪般的明光的闪耀吗？
难道你未曾见证那沉寂在黑暗中的群星吗？
不！你确曾回答：清夜寂寂。
32
头顶的琴声，曾一度的使我误以为那便是乐音的响起。
他们说，我等待的是何等的空虚与茫然！
不，琴声正如那乐音，曾一度的使我超越虚空。
但我不晓得这陌生的琴音会持续多久……
然而我深信，正如春雪之后阳光满面的开放，
我也深信乐音的终将归来！
然而，无可否认，也曾使你不满的，
我也同样的接纳，也同样的怀疑，或者弃之。
33
“你不相信雪的轮转复落吗？
至少你应相信它的本性纯洁呢！”
不！我并未忘记你关于雪的言辞，
你曾说过它的无有！
没错，正如你同样的喜爱着它的消融！
34
真的，冬去春来的时节依然需要一星半点的雪花！
平静的夜晚依然需要星的起伏这确是夜间适当的觉醒。
35
对于阴暗的夜，由远及近，
同时你还说，那里的道路确是通往光明的。
是的，那里的夜确实需要走出它的阴暗！
由远及近，走出它的阴暗。
36
美丽的季节正由冬季转向春季，雪正消融，春草开始新绿……
我说，飞鸟本身不会飞得太远。
你也确曾那样的见证：夜中常有星的复位！
是的。
后来你又说：而那绝非前进的断崖，那确属超越。
37
夜又降临了。是的，夜又降临于远近的大地！
而在旭日黎明前，我曾拥抱希望，同时否定了一切，包括那前进的断崖。
自那以后，对于夜的洗礼，我确是喜迎的！而我确曾否定过夜中的道路。
然而我确信，你曾有言：明日的道路便起自今夜！
38
最近的路途仍需要最长久的跋涉。
是的，他也曾说：“最简单的音调，需要最艰苦的练习！”
但是，在黑夜降临之前，你确已睡眼朦胧……
39
这很清楚，这里仍需要一场大雪的。
尤其是，你无法实现对自身的逃脱！
但是，甚至比结冰更可怕的，
莫过于竟未落地却已化为无形……
当然，放风筝的人们依然自得其乐，无思无虑。
40
“既然道路宽敞，白日未尽！
兄弟，不必担忧深夜未眠，春风早逝。”
但是，我的兄弟，我的确担忧：
河流解冻，播种的季节正在悄然离去，
然而田里的手续仍未完结！
是的，我的确担忧那无尽的消磨。
41
但是，昼夜的更替也并未发生于那一瞬！
行走吧，兄弟！不，
或者起来反抗那无声，与那无声的颓败！
42
同时喧嚣，同时可以听到最静寂的声音！
暗夜！
是的，星星！
同时觉得透亮！
43
“窗外的碎石子。”
是的，窗外的碎石子！
这时，无言以对的……
（静寂的火车上，细听自己）
44
“噢！紧急的事情！紧急的事情！”
不！沉默吧！
沉默吧。
暗夜，确在你的怀疑中来临了！
窗外掠过……
永远的石子。
45
相反的，在光明中固守，在黑暗中敞开。这是同样必要的！
一个完全的人，当然乐于呼吸完全的空气，接收那暗夜。
然而，高岗上的空气，确是稀薄的，却是适于大众的。
46
是的，许多面镜子！
确是在黑暗中，你发现了许多面镜子。
47
雨水来临！
雨水在夜里悄悄的清洗了道路！这是众所周知的。
但你是否明了，那最清晰的一刻的确发生在雨水之余的黎明之际！
我想说，泪水在夜里悄悄的来临，
泪水三千，融入黑夜，并显示着它的晶亮与明光。
48
一定要安稳的站定吗？
那么，是谁赋予了你双脚的意义！
雨水也应该有它的意义吧？
所以有时，它安静的未动，有时却用力的锤击岩石……
49
是的，尝过一切的债负，便受得一切的价值！
“破茧而出的蝶，终于起飞了”。
50
然而，一切的爱都那样的荒诞不经，
一切永恒之塔都那样的瞬间崩塌！
而你也要附随着他们的步伐吗？
那里确是积雪的荒漠，确是无意义的。
51
那一天，我和他们各自得到了一只同样的箭，
又以同一的姿势，将其射向远方。
是的！同一个靶心，同样的姿势。
然而终于，没有谁能和你那样的，那样地瞄准，瞄准而后撤回到原地。
52
在尘黄的迷镜中，我也愿做一直觉醒的鸟，落到远方！
“我愿给你双翅的护航，给你我的双翅呀”！
53
因为，农人并未聆听鸽子的哨音，甚至习惯了它的起落，甚至觉得无物……
但是，“那独一的，奇特的声音……”，这是你曾高呼的。
回春之后，小麦和果花又经历了一场大雪的杀戮。
是的，甚至觉得无物！
54
当然，超越并非止于偶然，它确开始于黑夜、困惑，和迷雾。
“但是，你非要拿无神的灯光照亮自己的羞愧吗”？
55
不，有的人死于困惑，而他却死于梦！
一次有意义的幻想。
他曾有言如是：“古老的荒野终于死掉了，没落的炊烟终于停止了”！
56
离开你所在的天空，
接近你所处的土地。
我的意思是：
最后，不要与妄言者同齐妄言吧！
57
是的，墙绝非停止，它将是一次有意义的思念和怀想。
你说：“越过去，便得阳光满面”！
58
你说：在现实中死亡，但仍在现实中新生！
瞧啊，他们又拔起了那株幼苗，他们又糟蹋了那个孩子……
59
对于生活和艺术，全然的接受并且拥吻吧！
在新的季节，归鸟建成了一个个别致的新巢。
真的，它们确是善于雕琢枯枝的。
那使你无碍于你的惊叹：
的确不乏源于生活的想象，与和谐。
鸽子落在屋顶，那时美！
当然，它要飞向高空，然而更美。
60
但是，众人走上拥挤的街道，你却因此
而踏遍了荒僻独一的小径。
你说：静默的沉思！
你说：无畏的前行！ |
发表于 2019-12-27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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