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老虎天窗》
1
小板凳搁在椅肩上
合成一把梯子
帮我爬上吱嘎作响的窗
迎面冲散云朵的形状
我伏在黑瓦片油毛毡上
日光暖暖 伏在眼皮和嘴角
云絮顺屋面一级级滑落下去
做一个关于下雪的梦呢
在雪国的空中建一个不冷的家
老虎天窗是进出家门唯一通道
那时 父亲远在郊县
而母亲上班前总将我独自锁在楼上
2
天窗是一道秘门
通往天上 只有窄路一条
记得 鸽群被风解散
头发似的一缕缕掉落雪渊
周边静得吓人
屋顶到地面的高度消失了
划过一道亮银色自行车铃声
麻雀三五 从电线杆起跳
沿空中铁轨 追赶一只不听话的风筝
隔壁炒菜的油香渐渐浓郁 终于覆盖住
悬空的心 一朵蒲公英打着伞路过
我脸上融化的雪
其二《老屋琐忆》
在老屋呼吸活跃的时候
我忽略了他的存在
当早已淡漠对他的痛恶厌烦
而他却跑出黑白照片的模糊背景
忘记自己已死去
他活过，确实像一只奇怪的虎
蹲在长宁路边，半张着大嘴朝天
眼底闪过暮霭，鸽群，灯影
落下，夜里的市声
三角花园里草齐刷刷生长
一只灰白皮球跳起半空，又摔倒
这样的日，如同灶披间锅子里
滚沸的宁波汤团粒粒
外皮饱满黏实
内里却又是稀松庸常
比较恐怖的则是夏季暴雨
红漆斑驳的木窗勉强把闪电挡在视线外
水迹籍着雷鸣 顽强突破
数根大腿粗的横梁潮湿开裂
老旧的虎魂在黎明前咿呀歌唱
我总怀疑他会在一场台风里突然坍塌
但直到被拆的那一天
他还是苏州河滩头的一枚卵石
笑锝死硬，到最后一刻
12/2019 写于墨尔本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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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7 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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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9 16:18
发表于 2020-2-4 15: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