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十首
年关
文|蓝天一嘘
这么多胡须垂下来，垂到年关
飘荡在一条街上。我兜着冷清，
细数——
一棵棵树上挂着的日子
灰，都回不去了。一个人
背一个包，背一段过往
轻轻踩，脚下的语言
它们在逃窜，逃窜进
逝去的羞涩里……
2元店里，还有我的影子在动
一个桶和几个衣架就可支起
一个宽广的世界
过年
有时候，回家是个奢侈的代名词
它在仰望的星空里
有时候，回家是个恒动的标点
它在流水的旅途中
有时候，回家是个并行的对句
各自遥望，却不忍说破，缝补的平仄
我是想说，我站在对联的出处
只写一个字，两个字或三个
用一长排的“——”
贯穿我的疑问，心思与无奈？
不是等明天，明天的明天
顿在尾处，看一排的“……”
溯江而上
春抵在冬的结处吐蕊
我只相信一棵老树，立在冬天里，
告别飘零的孩子。它们伸出枯掌，
又召唤归来。用根化作一团炉火，
左右一场盛宴。灯笼提满笑意，守岁。
红光染过庭院的夜，爬过门窗，
爬上絮絮叨叨的脸。有多褶皱，
就有多蓄意的沟壑。它们
在时光的垅上，种植一份春
任春抵在冬的结处吐蕊
聚散如风
站在后山，立成碑
熟悉与陌生的坟冢，是另一个村落
在高处，呼吸着饮烟
在青翠的小树下，找到涓流
我是站着入地的。再不想，
一直躺着。褪去皮肉，骨白，刺进风
青苔的散发地，菌菇冒出我身体的毒素
不知不觉，被土壤挤出生命
小鸟会来试吃，山鼠会来搬运，
还有一部分融进水，带出泥土，气息散发……
我嫣然在大地的呼吸里，聚散如风
距离中的石头
从一头愤怒的狮子
慢慢变得沉默
从到处言说
到，缄默不语
不想做风的孩子
只想做一块石头
就像月亮，一个球一样
在天上滚动着
滚动着荒凉
却被幻化出冰清玉洁的圆满
魔咒
我把月亮赶下山，星星赶进大海
我想从夜空切出一块黑豆腐，淋水荡漾
可又怕，质地
不够嫩，细腻
倒腾不出苦涩来
任恶拍打着浪花
淫欲击荡在岸边
那些泡沫不像是爱的产物
倒像是风熨出骈头的呓语
没有什么比立在黑暗里清醒
没有什么比沉默更显得丰富
没有什么比魔咒更显得亲民
前身
1.
抱着娃就像抱着自己，放置四十年前
一双双手，已经不在了。她睁着眼看光，
也看我。没有恭维，扭扭头，打着呵咽
像哲学家，沉思。父母能懂什么呢？
又开始把我的一生谋划。长大，再长大
读书，工作，嫁人，生子！？就没别的？
就不想为我的叛逆铺条路？
2.
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来
虚空纯净着一面镜子
可思想站了过来
原则站了过来
利益站了过来……
一出则为污染
语言是这个世界最脏的产物
3.
婴儿的啼哭声
让一场战争，短暂中止
转瞬，枪声依旧，炮声依旧
那些衣着光鲜的话语权者
标榜人权与主义
忘了自我的前身
贵人
走过的路，是一条长廊
它可以任我，来来回回地跑
我把我遇到的贵人，的脸谱
挂于墙上。我要，好好地端详他（她）们
他（她）们有多真。善良。和爱……
将一张张，
我不需要的脸，一一删除。
这是一条，通往我墓宫的甬道
我需要精减。
需要我生命里
偶然与必然出现的贵人，在我的长墙上，
洋溢着微笑与光明
有的，在我生命的点上
只出现过一次。从此，再无交集
无所求，无所欲。无需打点
像推开窗，雨露就滴了进来
来不及感恩，就消失了……
温暖
阳光洒了下来，我从未感到如此的温暖。
这是女儿带给我的。
我快要抹平这条产房幽深的长廊，
抹平所有经过我
的脸。对人世推挤的暗，开始
一一明晰。我无法感受一棵嫩草对一缕阳光
有着颠覆性的写意。我拉上安全带，静静地
把阳光系上。这太阳的味道。音乐如我，
溢于风潜流
希望
当，2019年末，我立于绝望的田野上
看萧瑟的荒草，向一个方向倒
而我。孤寂成一把伞叶，成荷
调零垂落。我总立于群体外
像一老者，拂过尘世。听婴儿的哭声
那根拐过我一生残缺的唯美意境里
（我在听胎声），驻着我生生的等待
我不可言说，也不可回首
只在暗暗的夜里望星空，令两颗泪珠
潮涌出长空外的悲鸣。梅花鹿过来，
舔了舔我受伤的创口。它们来自异界，
来自我无声的世界。有鸟衔着药草飞来，
给我疗伤。它们为我付出，从不言语
我开始迈入森林，向珍爱我的花鸟虫鱼致谢
小雨呀，总是轻轻，轻拨开我草上的灵魂
像茎上的云烟，有了下坠，识得我的落差
不曾想，不曾拥有，
只在惊悚里逃出一场梦
留一棵梓子树，站在四海田里，读风及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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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9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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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0 22:38
发表于 2020-1-20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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