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离若|诗四首
雨水
雨水并没有因为灾难
提早，或推迟到来。
在早春二月，在病毒肆虐的时节
它终结了漫长的冬季
拉开一个湿润，蓬勃的春天。
落在山岗，是钉入大地疼痛的钉子。
落在池塘，是悲伤的词化为圆圈。
落在人心，是看不见的诉求和等待。
――一床难求的重症病人。
殡葬车后面狂奔的哭喊者。
火葬场无人认领的一地手机。
唯有雨水，默默凝视这一切
它哭泣。并懂得泪水和它源于同一条河流。
大地需要雨水的庇佑。它的反面
是蓝的天。
是天空的祷告与悼词。
阳光
静静的坐在阳光里，闭上眼睛
感受它的暖和亮。
它毫不吝啬分了几十亿分之一给我
它的爱
让我退回婴儿，退回到母亲的子宫。
它碎碎的，金色的鳞片
弹在湖面上，草地里，屋顶上。
仿佛一小块一小块诱人的金子
引诱我们伸出长长的手臂，以贫穷
抵达它无限荣光和恩宠。
它从来都是公平公正的
它把更多的自己分给了
更贫穷，更苦难的人。
凡是阳光能抵达的地方，爱先行
――救援队。捐赠物质。为武汉助阵呐喊的民生。
天地这么静。草木这么深。
阳光一页一页翻开我们
仿佛灾难从未来临。
活着
冷清的城市。空荡的街道
只有风在回旋，雨在屋檐上敲打
缓慢的时辰。
窝居陋室的人们
如惊弓之鸟，弹在险情逼近的枝上。
相较于重灾区
我们是幸运的。至少可以每天清点
口罩剩余几只。粮食和蔬菜还可以坚持几天。
还可以继续在圈地里画圈，并计算
明天与意外哪一个先来。
当我们把孤独当望远镜，探测远方有多远
用无聊打发空寂的时间
而他们，正在用一叶泛白的肺对抗恐慌
用意志击退洪水般肆虐的病毒
用微弱的呼吸区别于死亡。
活着，在月白风清的日子
似乎是无关痛痒的事
当灾难来临，大地倾斜，才彰显伟大的意义。
――仿佛一粒星火，突出于
茫茫夜空里的无边黑。
春天不远
山河有恙。草木蒙羞
春天禁足于栅栏之外。
吹哨者以笔代伐，用一条命说出警世之言。
偏离了真相的谬论，如倒悬的黑鸟
不被夜色指认。
远方有海。有帆影。有幽蓝的天空
裹藏一片月色。
我们挣脱自己。
脱去原罪和黑暗的人们，遥相呼应
擎起不同的火把
把同一个春天点燃。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 2020-2-19 21:59 荐稿编辑 沙漠 忘了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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