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
文/离若
雨水并没有因为灾难
提早，或推迟到来。
在早春二月，在病毒肆虐的时节
它终结了漫长的冬季
拉开一个湿润，蓬勃的春天。
落在山岗，是钉入大地疼痛的钉子。
落在池塘，是悲伤的词化为圆圈。
落在人心，是看不见的诉求和等待。
――一床难求的重症病人。
殡葬车后面狂奔的哭喊者。
火葬场无人认领的一地手机。
唯有雨水，默默凝视这一切
它哭泣。并懂得泪水和它源于同一条河流。
大地需要雨水的庇佑。它的反面
是蓝的天。
是天空的祷告与悼词。
阳光
文/离若
静静的坐在阳光里，闭上眼睛
感受它的暖和亮。
它毫不吝啬分了几十亿分之一给我
它的爱
让我退回婴儿，退回到母亲的子宫。
它碎碎的，金色的鳞片
弹在湖面上，草地里，屋顶上。
仿佛一小块一小块诱人的金子
引诱我们伸出长长的手臂，以贫穷
抵达它无限荣光和恩宠。
它从来都是公平公正的
它把更多的自己分给了
更贫穷，更苦难的人。
凡是阳光能抵达的地方，爱先行
――救援队。捐赠物质。为武汉助阵呐喊的民生。
天地这么静。草木这么深。
阳光一页一页翻开我们
仿佛灾难从未来临。
情人节
文/离若
阳光并没有因为疫情
少分给我们一点点。风也一样
风过处，桃树，柳树，梨树，纷份吐芽。
它们爱着的人间
草木春心荡漾。从低处一一复活。
没有玫瑰，巧克力，没有令人心颤的礼物
深情的节日，我们薄情活着。
一个口罩，一套防护服。爱情望而却步
一个固定的圈地，青山摈弃了绿水
明月在天空之外。你在我之外。
今天，不说爱。不说风月
只用一朵桃花，替我们咳出久病的春天。
梨花循季节而来
它将供出我们内心的白雪和悲伤。
活着
文/离若
冷清的城市。空荡的街道
只有风在回旋，雨在屋檐上敲打
缓慢的时辰。
窝居陋室的人们
如惊弓之鸟，弹在险情逼近的枝上。
相较于重灾区
我们是幸运的。至少可以每天清点
口罩剩余几只。粮食和蔬菜还可以坚持几天。
还可以继续在圈地里画圈，并计算
明天与意外哪一个先来。
当我们把孤独当望远镜，探测远方有多远
用无聊打发空寂的时间
而他们，正在用一叶泛白的肺对抗恐慌
用意志击退洪水般肆虐的病毒
用微弱的呼吸区别于死亡。
活着，在月白风清的日子
似乎是无关痛痒的事
当灾难来临，大地倾斜，才彰显伟大的意义。
――仿佛一粒星火，突出于
茫茫夜空里的无边黑。
春天不远
文/离若
山河有恙。草木蒙羞
春天禁足于栅栏之外。
吹哨者以笔代伐，用一条命说出警世之言。
偏离了真相的谬论，如倒悬的黑鸟
不被夜色指认。
远方有海。有帆影。有幽蓝的天空
裹藏一片月色。
我们挣脱自己。
脱去原罪和黑暗的人们，遥相呼应
擎起不同的火把
把同一个春天点燃。
悲歌
――为李文亮英雄送行
文/离若
乌鸦倒悬于枝头，为人类尚未警醒的寓言
大放悲歌――
“为众人抱薪者，为何冻毙于风雪？！”
雨声不止。泣声不止。
死，原来是生的另一场祭奠。
我们活着，仿佛已死去。你死了
却在另一束光中亮出真身。
拿什么为你送行？英雄。――
在黑暗与良知并存的国度
雪，不够擦去唾沫中的污秽。雨，也不够
洗亮青草中蹦出的绿。
且让我为你腾出一座荒原。
让竖着的墓碑，站得更直
让墓碑上的字，为亟须被唤醒的戴罪之身
也来一次训诫。
病了的春天
文/离若
“躺在床上也是为祖国作贡献。”
隔着手机屏幕，我们相互打趣。
其实，我们一点也不快乐。
苦涩的心里，都搁着一根针。一头
指向窗外的春天。一头
指向祖国正在受难的心脏。
外面，春光明媚，草木蓬勃。它的美
召唤着我们。
但我们被禁了足。疫情面前
我们用孤独圈养自己。
我不知道这个春天还要病多久
还有多少病毒要掠去我们的家园，快乐和自由。
但我知道，我和春天之间隔着的
这枚小小病毒，它刺疼了我的心
也令我的祖国，花容失色。
春天。春天
文/离若
这个春天注定不平凡――
黑色的哭泣着的花朵握紧拳头，在雨中齐喊
“战斗。战斗。”
一场疫，一场没有销烟的斗争
拉开春天的帷幕。
空荡的街道。冷清的公园。消毒水充盈的空气
白色口罩捂紧我们的嘴。
春天在外。狭小的居室里
各自画地为牢。
如果雨水是春天的象征
那么多悲伤的，感动的，喜泣的泪水
抱在一起，是不是可以把春天的霾洗去。
把阳光从云层牵出来。
如果花朵和草木是春天的代言
那么多枝头振颤的，从地里挣脱了束缚的
是不是春天的爆破音。
将它从一年中最艰难的季节里，甄别出来。
发热中的中国
文/离若
武汉发热。广州发热。杭州发热。长沙发热……
全国各地相继发热。
咳嗽。胸闷。气短。呼吸困难
全国人民被冠状病毒挟持着，陷入险境。
“中国怎么了？”
“中国人民怎么了？”
二月的天空没有雪落下来申诉。
只有凄惶的雨“滴答。滴答”
替危难中的人们说出痛和哀伤。――
“这不是冤情。这只是可控的疫情！”
雨的回答铿锵有力。似答辩，更似诀心。
但我更愿它是一剂良药
给发热中的中国降降温。
摸一摸高山的额头。探一探河流的脉搏
大地的心脏完好无损
即使有恙，也只是一场重感冒而已。
全国人民齐心协力
众志成城的防护，抵御，坚守
没有什么可伤及我大中国的命门。
殇
文/离若
这是多少好的家庭――
父母恩爱。兄妹情深
却因一场新型冠状病毒的侵入
相爱的人只能隔窗相望
只能隔着厚重的玻璃门防护服用眼神交流
只能让亲情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声音中流动
妈妈。你刚做过手术的身体怎能承受
这吃人的病毒的侵入
爸爸。因为爱
你不顾感染病毒的危险，坚持陪在妈妈身边
为了不让我们兄妹感染
你一次次发怒撵走我们
不让我们靠近，靠近这伟大的亲情
除夕夜。本该是万家团聚的欢庆夜
我们却在4个不同的隔离区抱着恐慌和孤独
听新年的钟声敲响
新年第一天。没有喜庆
我们接收到的第一条消息却是
我们最爱的妈妈因为感染病毒不幸辞世
她尚有余温的尸身不让我们靠近
三具木然的冰冷的雕塑
隔着濛濛雨雾，隔着令人恐慌窒息的空气
推送着妈妈的灵车，推送着悲和痛
直至化成一堆灰烬
亲人近在咫尺
而我们抱头痛哭的机会都不允许有
或许眼泪在此刻也是多余的。别让最亲的人看到
我们的软弱与无助
别让他(她)在我的眼泪中再一次决堤
灾难面前，眼泪只留给弱者
殇。终究会过去――
春天就快来了
看呵，山河已解冻，嫩芽将钻出地面
阳光拂照大地
还有什么可阻止这万物复苏的气象
人类不可以。历史不可以。气候不可以
病毒更不可以 |
发表于 2020-2-19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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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2-20 10:15
发表于 2020-2-20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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