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台山
退膛的火炮，成了旁观者
在1975年的洞头，它支持一派
炮口从东海调向北山
击中另一派的头颅。悲恸，沸腾
多年之后，裁军
炮台山有泰然的落寞
戚继光也是。身佩长剑
立在海岸边一座突兀的岩山上
山崖下白浪生生灭灭
铁索桥仿佛飞渡两个朝代
但曾经的抗倭练兵场
已无兵可练
满山的针叶松。小伙伴们
举着针尖相互追逐，扎对方手臂
心相
在乡间走夜路。风吹草动
疑为鬼动。心悸，奔跑
那时，风、鬼，和我
速度相当。有时
它们被落在后面，有时又跑到
我的前面。所以
感觉前有狼后有虎。几十年了
我的速度在渐渐减慢，直至
我不再奔跑，一副坦然
风，只是风。鬼，不是鬼
落日选择了大海
沙滩上，鹅卵石散发
阳光和盐渍的味道
它还像童年那样，用炙热
烤我，煎我，亲近我
而我才发现，天边的落日
经历了一天的尘世
须用大海那么多的水
才能洗净喧嚣和尘土
当潮水的白色花瓣落满沙滩
一只黑鸟，像飞溅出来的一滴墨水
在左边的崖壁和浪涛之间
勾勒着灵魂的甬道
此刻，海面余晖像最后的恩典
漫山秋色，浮动着无边的慈悲
把我的中年，托在掌心
金沙吟
沙滩，一张金色宣纸。
金沙被剜时，一张纸的破碎从未喊疼
被时间丢下的卵石，散发孤寂倔犟的光
而听到脚步声，就惊慌逃入洞穴的沙蟹
不知能逃去哪里
小螯，紧紧钳住了某根童年的神经
后来，金沙再现。好似金钱买到了旧时光
被深埋的卵石和旧伤，也就被深埋了
胆小的沙蟹，找到小螯之前，是回不来了
春风吹
春风给大地画了一张返青符
我的心也绿了。窗台上
一盆兰花，抽出两三枝新蕊
我憋着激荡的心绪，蛰伏在黎明之前
花蕊也憋着，有心陪我冷清与沉默
绽放时，我也该打开镣铐
太多的悲伤，我将收笔停住。愿花朵
开在人间，也开在人间之外
春日所见
白墙内，斜出一枝桃花
我不愿意它凋零在南风里
南风是温情的，却暗藏一座坟墓
好像把下辈子也准备好了似的。
我要把自己当成浇水的那个人
一天天接受了它的容颜
接受它的心。我准备好了过墙梯
在爱抚它之前，把双手洗干净。
一落到底
这是一个游戏项目
头顶垂下的一根麻绳
――你可以反悔，把这根麻绳
当做那根稻草；你也可以
借它，让坠落有个好看的姿势
好了，松手！身下的橡皮网格
一层层张开……尖叫……
我试了又试。每一次，都当做
死去一回。活来，多么珍贵
只是世间太多落下，不是这样―― |
发表于 2020-3-16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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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20-3-17 08: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