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 阿尔斯楞
五点多，萨如塔拉沐浴在明亮中。
不一会儿，晨光平淡
没有一点儿做作，
羊群的体表在光的照耀下银丝缠绕。
昨夜的酒还未醒，
牧羊人的呼噜声还在蒙古包低垂的
昏暗里游走，整个荒原沉静在
某种松弛当中，
正好利用这个时机
荒原用庞大身躯吸收着最初的火焰。
苜蓿花的影子开始舞蹈，许多发亮的羊粪珠
在晨辉下闪动着让人看不懂的音符。
偶尔会有风吹来，它试着潜入
黄金搭建的剧院。
大地慢慢汲取最初的热力，皮肤染成褐色
于无垠中醒来。
2020.4.5
荒原的范畴 || 阿尔斯楞
直到此刻才看清，这个四月赖以生长的荒原
是什么样子。几缕光
从草木的缝隙间穿过，犹如乐器上的弦
敏感而细亮。巴彦塔拉像熟睡的婴儿
躺在催眠曲的片段中。
时空的轮廓愈来愈浑浊，黑暗开始拥挤，
很快占领了所能到达的领域，
这种领域是万物经遇的恒定。
于是，荒原依旧移动到行星
距离太阳最适当的位置，来到一天中
光照不到的傍晚。
一缕光似乎很微弱，但它斩断了黑暗的路径，
为迷途的人照明。
炉火依旧燃烧，它不需要追赶黑暗，
它只需要燃烧自己
并为你的感官提供所需要的热量。而荒原
经过光的粘合，进入自我封闭的范畴。
2020.4.5
四月的黄昏 || 阿尔斯楞
时间变慢了，四月像落伍的那只羊。
火炉上的茶壶还冒着汽，茶碗里的奶茶
热腾腾烫嘴。
而在远方城市，那些拥挤的车辆仿佛要把
某人拉到更宽阔的领域。
黄昏来临，
寂静犹如一块铁器沉入水中。
溢出来的昏黄，
仿佛是内心压力放松的一个过程。
我的造访使宝力道惊讶不已，
他说黄昏代表消失的时间，
而出现在这里的我，也将成为回忆的人。
突然，我听到了哭泣声
那哭声像婴儿，更像一位老人，
从荒原深处传来。
2020.4.6
流逝的时间 || 阿尔斯楞
我们继续交谈，喝酒吃肉
时间在不觉中流逝。城市间的动车准时启程，
关心动车是因为有发小在铁路工作，
因而成为对他牵挂的话题，就像思念某个人时
总会寻找与他相关的线索。
一位坐在窗边的人，询问列车经过的站点，
有无停车的可能。喝下几瓶酒的风
似乎迷失了方向，不断敲打玻璃。
速度减缓下来，
大家仍然保持着对交谈的渴望，
都希望从萨如塔拉说起。
我推开门出去撒尿，有种出站的感觉，
景物陌生而熟悉。
我看到羊圈里有很多羊飞出来，有的
立即消失，仿佛被时间取走，
有的爬上山路继续吃草。
醉酒的我慌忙扶着羊圈淡薄的土墙，抬眼遥望
几朵云被风吹的毫无定力。
2020.4.6 |
发表于 2020-4-6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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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6 16:59
发表于 2020-4-7 15: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