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 || 阿尔斯楞
四月的某一天，灰暗又温暖。
羊群低头行走，寻找潮湿的绿芽，
它们没有感觉到
自己正从梭梭林枯萎的深处走来。
腐朽的树干许多地方裂开了缝，
绽放着流脓的伤口。
灰暗的天空被困在网状的黑色树枝间，
紧紧笼罩奔跑的羊群，
潮湿的空气散发着大地原始的味道。
羊群有时会慢下来，仿佛在
错综复杂的迷宫里游走。鸟儿那浓密的鸣叫，
被扔进铁丝编织的网围栏里挣扎。
梭梭树的深处，黑暗地下那些蛇一样盘结的树根间，
昆虫微弱的脉搏以及荒原的沉闷中，
绿茵刚冒出头。
2020.4.16
荒原的梦境 || 阿尔斯楞
然而，四月再次变得空旷而寂静，
一群守规矩的羊，一字排队静静走来。
它们没有吵闹得言语，只用目光交流。
牧羊人则习惯于它们的无语，
偶尔会喊几声，似乎想打破令人慌乱的沉默。
他有时会爬上坡顶眺望，其实毫无目标，
有时会对着羊毛编织的纱幔
温柔地低吟几声，
仿佛像一位慈爱的母亲对着婴儿唱起催眠曲。
当羊群通过一道道草木的阴影，
在阳光与云朵的潮起潮落间，荒原漫游在
午后的梦境中。
2020.4.16
放纵的春天 || 阿尔斯楞
还有许多尚未醒来的嘈杂，你可以听到
梭梭树根底传来的合唱声，它们正在彼此述说
曾经的遭遇。那源源不绝的独白，
那言辞激昂的台词，无不在描述四月的广袤。
还有足够的耐心听下去吗？
在你所知的最原始的传说里，还有你不曾听过的故事。
无名的长篇、精炼的诗词以及豪迈的酒歌，
它们都是没有躯壳的肉体，
是充满整个荒原的梦，是在黄金搭建的剧场里
上演的傍晚歌舞。再听下去，
则是牧羊人放纵的长调。其实，
它从未被写入史书，
像迷失于无人相信的陌生舞台，上演的
另一场精彩剧。
2020.4.16
狂野鄂托克 || 阿尔斯楞
既狂野又辽远，
戈壁滩笼罩在巨大苍穹下，散发着牛乳的味道。
低垂的的夜幕下星辰般的羊群，
咀嚼着风的去向。
在这样宁静似海的夜晚，无家可归的忧郁
已被撕成碎片，
鄂托克戈壁滩再次陷入勃发前的蛰伏。
手把肉吃剩下骨头时，
我和巴特尔兄弟关于冬天的话题变的支离破碎。
星辰泛动的噪音愈来愈低沉，而夜空
就像发酵的马奶酒不断膨胀，
并给予生命更多的空间。
2020.4.9
卧底 || 阿尔斯楞
禁牧队下乡，
严打不遵守禁牧规定的私放行为，
宝力道喝茶时向窗外瞟一眼。
羊圈里的羊乱叫，
刚刚喂完饲料，这还了得，哪有那么多饲料
喂它们。
“不行，今晚要行动一次，等禁牧队走了
把羊群放出来”
风特别大，黑暗中的荒草发出怪异响声，
羊群静悄悄
没一点响动，像潜伏的卧底。
2020.4.16 |
发表于 2020-4-17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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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4-17 17:37
发表于 2020-4-17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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