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浆赋》
看到无人零售机在售卖豆浆
让我想起了豆浆的制作过程
将它们研磨成粉末和混合成液体的
肯定是豆浆器
而操控豆浆机器的,也不一定是人
有可能是机器人
制造操控机器人的机械手们
也熟练地制造了全自动收割机
和运输它们的卡车
它们将田地里成片的黄豆
一粒粒收割、脱粒和打包
然后用机械吊臂装进无人卡车
运往全国各地
整个旷野,只有数据和机器
不再有丰收的喜悦。也不要指望有
任何一粒黄豆的敏感神经
指向三千年前的诗句
《三杯豆浆》
三杯豆浆摆在收银柜台上
透明亚克力的展架
和盛装它们的杯器
让他们看上去显得高档
其中的一杯,叫脏脏摩卡大王豆浆
其中的另一杯,叫夏日情愫大王豆浆
其中的第三杯,也就是最后一杯
我记不清名字了,但也叫某某大王豆浆
每一杯豆浆的名称,都是小资情调
和王者之气的混合
每一杯豆浆都堆放着透明的冰块
像被精心调制的鸡尾酒那样
我还是头一次感受到豆浆
汹涌背后的剔透
《死亡》
相约赴死的人
像参加一场宴会
也像参加一场短跑比赛
如果一场奔赴死亡的计划
被哨音中断
被取消
是不是可以理解成
有人犯规或抢跑
《吊死鬼》
我的爷爷是今年吊死的
我家对门的邻居,王老头的老婆
是前几年前吊死的
再早几年,隔壁的邻居老齐
也是吊死的
在更早的年代,院后西头牛柱的妈
也是吊死的
总之,从死亡密度方面来考察
我们这里充满了吊死鬼
所幸他们的赴死不在同一时间
如果他们听信着统一的口令
就那样,齐刷刷地各自悬挂在
一个有限的时间和空间里
像不像某种行为艺术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