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的事物
一只鸟，站在高大的柳树上
用尖尖的喙，啄黎明的黑
风吹拂柔软的羽毛
随鸣啼的节奏，一起一伏
慢慢进入一扇扇窗的视线
仿佛初阳吻着溪水，潺潺流动
带着被擦亮的眼睛
流向远方
慈母念
我想阻拦一个霹雳
在五月的天空炸响
阻拦雨水，以施舍的名义入住夏天
阻拦麦苗的生长、抽穗
如果这些都被春天收留
母亲就不会在那个夏夜
像一滴雨，轻轻飘落
在一片白遮盖的哭声里
母亲拄着拐杖走来
蹒跚着，手里拿着一张揉皱的十元纸币走来
慈祥地抱着一个婴儿走来
干瘪的乳房贴在瘦弱的身体上
母亲被栽种到地下
我的掌心，一抔黄土攥成两团
梦
我梦见姐姐死了
陵前跪了一群人，都没有哭
我也一样
姐姐的腿摔折过两次
无法医治
每次看到她卧床呻吟
我的心都像被割了一刀
后来她能坐轮椅了
轮子在院子里不停地转
浇花、扫地、洗衣
干枯的身子，干涩的目光
都长满刺
梦醒了
泪水一次次打湿记忆
2020-5-8
青萝院
一条小径逶迤而来
带着绿树和青草的味道
小院没有篱笆，只有爬蔓的藤萝
在这个清雅的世界里，适合修行
手捧经卷，木鱼声缭绕
那些男欢女爱的艳词，被四季的钟敲打
失去了以往的色彩和功效
灰鸽子咕咕地叫着
它的谶语里
没有悲苦和沧桑
也寻不出前世来生的轨迹
我想告诉你
四月，气温在逐渐升高
你若出去踏青，不必把手揣进衣袖
瘸着腿疾步赶路一样驱寒
老屋的阳光已经很浓烈
车前子和蒲公英都在台阶下安家了
父亲的身子太重
你搀起他时总是踮着那只残疾的脚
我的梦里，他能站起走路了
还经常用自行车驮你去赶集
他总说，让你见见外面的世界
还有院墙边的那排白杨
我每年春天都会给它们剪枝
让它们尽心为你守候老宅
只是你的三轮车被我悄悄丢弃了
再不想看到重生的你
拖着残腿，吱嘎吱嘎
收废品，度日月——
勤劳一生
此时的阳光适合做一个开场白
风的动作很轻，
一个人坐在院中，任凭一丛丛蒿草
漫过记忆，漫过汹涌的思潮
父亲走后，它们接替父亲
在我进门时招手
离别时，擦拭红肿的双眼
我拨开几丛杂草
当年那里生长着两畦春韭
父亲把捡了一冬的狗粪一股脑丢进去
绿油油的韭菜笑吟吟的
香味满屋满院
接着四十余种蔬菜陆续登台
我们的春天有着多种味道
直到父亲的拐杖在地上戳下无数小洞
它们喊着疼也不忘吐芽
父亲挽联的横批是 “勤劳一生”
我把这四个字，咀嚼出了一生的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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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13 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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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13 15:17
发表于 2020-5-14 07: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