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的今天
文|蓝天一嘘
今天，昨天中的今天。
一个静默里的词语，
坐落在门槛石上。一片叶，
在树下，看树上……无风。无云。
有，叶。
昨天的我复制在今天的我中。
今天的我抬头，凝视在明天的俯首里。
闭合，开眼。门缝里的厅堂空而暗，
我只留一双眼睛在人间。
长生殿外
来此境。见断路。
因为静幽，便作小憩。
一位守殿高寿老者，
笑迎攀谈。子女如树路边生，
且高且低。唐僧悟长生，人与妖唇齿间，
且神且魔且，无后。一切向善而无善。
福临向佛，帝王之境。佛之光！？
小路泥土叶落，石阶层层层层叠。
取鞋一只垫坐，风与阳光，因树交替漏下。
高处传来一女声，大喊大拜，“谢菩萨”。
下山处有城管前来，清理摊位。
一群蝼蚁，都在为生存搬动自己。
内潮
用一根线将潜藏在心底的声音
抽丝一样将其牵出……
线下的红露，在垂与非垂之间
开始滴漏。如果有水接住，
水花伴有血色微弱地弹奏阳光
绿叶边角，偶而擦拭月晕
失红。羞于启齿时，
干涸是大地的残梦，在怪石嶙峋上
掉下……尘埃得到粘合
不指望去开一种声音
不指望去散播一种声音
一个圆顶的拱桥
不局限于纵横坐标框定的高空
诗光之盲
这么多人在谈论几行诗
谈论也算不上
只不过是
在中年这个河堤上
还幻想女人在跑
至于跑向什么地方他们不管
他们
只在乎寂寞的光
有没有晃到自己的脸上
在百姓祠堂之盘古厅入坐
这是第三阶厅，少有人进入
里面一盘古雕像，麻雀经天纬地处喧闹
我静于其中
柱子、鲜花、大马凳
天花板处金龙祥云
黄，金黄；红，漆红；绿，油绿
……我仿佛
魂魄飘离身，躺于厅中央
这些鲜艳的格调，低首于一件白衬衫
令燃烧着的三眼神物，围着高墙旋动
我静于其中，偷偷地瞄了一眼
对联末处的“寿”字，然后离开
乡野风
1.农事
我们坐在他乡谈论故乡及故乡的人
从分田到户说起，说起穷人和富人及善恶
说起几十年前的田埂，上田和下田的邻居
就因为一沟流水，在夜里揣着心思
吧嗒吧嗒出的烟火，是小小的微光焊接瞌睡点
灌溉的稻田出现一片明镜，我们相互照了照
还不忍离开，寻了几回田埂发现渗漏又堵了堵
天蒙蒙亮，我们各自的犁铧开始深深地翻起
一夜的暗坯。一道说起婆娘和娃
2.拔秧
遇见沟壑我们会一弯再弯
然后跨越或下渠上堤。在秧苗田里，
将一垅垅青翠剥离。我们会在午后，
埋颈于山泉。至于太阳，火辣辣的
赶着蝉鸣，压我们回家
我们看着家住在河岸，自己泥潭于山下
摇晃着的童年，如一束带水的秧苗滑落竹框
掉于路中央。散落的绿色开始白热化
3.抓鱼
田野窝着许多池塘，说白了是庄稼的救生池
天一热它就亮出锅底。水没捣腾上便开始抓鱼
一群大人小孩，泥水泡澡。一条裤衩钉住
仅剩的白。一个深坑
也让不留心的善泳者喝点浑汤
鱼儿会隐栖流水的岸边
安静的村娃会欣喜一种天然的响动
忽然大喊。各有收获
青葱鱼白的香飘出小格窗
年复一年。一个静坐的人在想
一首诗的飘红
银针坠入大海，无恙于我
我心之银针，坠入一首诗的飘红
红于天，我只取鸟儿衔走的一片
从一个生命无缘无故被剥夺，
到无厘头的恨射向天空。言及赤道线，
切割——
烤焦后的肢体。向来不善言辞，
都在用黝黑诠释某种深处的东西
用枪爆过你的头颅，嘻哈一声
耸耸肩就过去了。碾压弱者的车轮，
依然在滚动。那些所谓的文明，
放大在教科书里存录。血腥里的悲鸣，
隐匿在边角，一切只为优胜劣汰
新生的制度，略化一种生灵，一种血统
我看见候鸟在迁徙，
白色的羽毛下，渗着血滴……
六一儿童节写女儿
“圆嘟嘟，肥溜溜……”
从儿子的嘴中说出
他妹妹的可爱
可我还不懂脸和手可以这样圆、满
去年的今日还在医院
守着这个未知的生命
看女人呕吐，滴水不进
一连五个月的吊瓶
仍翻江倒海
夜里的长廊有风，翻飞病人的衣物
我不勉为一凌晨的安静充满感动
索、忆
甄士隐的女儿。丢失与错过，
不外乎于瘨狂的爱去向不明
就连王熙凤的巧儿，也只能
逢巧而生
我呆痴在一种明亮与微笑中
隐匿某种忌讳
渐渐将封冻世俗里的爱
给女儿，愿其
如香菱懵懂无知
《一字经》
1.惑
如果，如果人就是影子
我会把他们堆起来
让他们吵不起来
挑喜欢的几个放书签
孤独的时候就将他们翻翻
反正都是影子，没有份量
像树叶吹落，影子般的把阳光托黑
至于黑暗的时候，相互不见
到了没有人吵的时候
飘落的羽毛期待声音
可怎么听都像是骨头吹响了风
羽毛长在影子上给飘下了个定义
2.白
在水库堤坝上用树枝题几行字
字很美，沙地也很柔软
只是，有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遇见。且懂
且在一场大雨到来之前
复述一段感情
一条小路，一个人在走
且只有一个人
一片树林架高天空
偶有一只白鹭擦拭、擦拭蓝屏
对着一片湖，一水草地
且对倒映在水下的坟群
鸣叫了两声
3.宫
空……气，特别是从古墓里飘出来的
夹杂文言气息。闭目养神的那一刻
一种味道，穿过墙。夜幕，仰仗月光
盖过美女的棺椁。幻听，政客的呻吟
西施、昭君，貂蝉、杨玉环。一杯杯毒酒的饮
后花园里，女人的脸被一一签收
这集体的代名词，如漆黑的灯盏
只等待一颗流星前来点亮
新世纪的今天，荧屏上的灯盏
也被点亮，可不是流星，是恒星
更为神圣，隐秘
4.孕
一条幽深的巷子，步至中间
如娃行至中年，如夜行至子时
是有这么一个红衣女子，经过
我羞涩地低下头，余光惊艳其美
回眸时，人已走远
一些可见的美，与天气无关。转生懊悔
如松针脱落母体，枯萎，卷缩。仍有所期待
针尖刺痛来回。在孕，飞进飞出的梦想
在圆的缺口处，一张抽象的脸，嘴角上扬
已没有必要问，眼睛安在何处
5.脸
一张脸，
在遮掩的地方读深遂，
光亮触及的地方读冷峻。
用粗糙的笔，写半两灵魂。
风干过的回忆，在读起时
干燥的像岩画，突兀的情兽
舞动岁月的包浆。亲爱的你
在暗处侧立，半张脸已不在了
河水与战争
至于一条河水的混浊，不在于它
在于天，天上的云。天上云的乌黑
不在于它，在于地，地气的窜流
地气的窜流，不在于地，在于万物、
万物之灵王的呼吸。至于一条河水
与一场战争有什么关联
我在看太阳，太阳下的河水混浊
几只小虾与几尾小鱼混同昨日的清水不见了
爷孙喝酒记
一扇门框完池塘去捞江河上的夕阳
老人刚从一条路上背回他的孙儿
这条路经过亭子及石人石马
一条小溪会弯，弯农人的喜庆
砍柴的乡人用肩树起左右的天
平衡在阡陌上走。老人和孙儿
在画里踩着油墨。几处小屋白上
笼起炊烟。一杆称和一柏树枝
在门联上系红挂着。烛光与室内的暗
正好用神秘点燃新生儿的静谧
迁徙
我们的家园，就是一包裏
外加另一个包裹
我们把自己卷成木乃伊
放在高处
那些所谓家的地方
在放礼花，礼炮
迁徒的目的地
永远在流动
有生命的雕像
就这么一件衣服
把头颅埋葬
见我的人
和我见的人
不在
我情愿
让我的容颜
缩进我的思想里
用拳头握着空
婴儿与士兵
战火连天，
从废墟的石缝下
抱出你
头部发脓的你还活着
静默。一双眼睛
看着一双眼
还有第三只眼
我们相同的出处
不相同的遇见
一个头盔对另一个头盔
说爱。说一双血手抱起的
怜悯。我们不该穿这身衣服
还不如你裸着……
倔强
洞穿是因为眼
不如是因为心
在眼瞎的那一刻
子弹依然在飞
理发
抽屉，安放着一张掉色的草纸
书有“剃头”二字，是祖辈记下的欠单
以致于我，多年在理发师前
充满谦卑。让镜子发配囚徒的时光，
在头的左侧养口小池
用那些黑草掩盖脉搏的跳动。修复里的风暴
上帝也在我的顶层，旋有两涡
以至长久的发迹，冲成鲤鱼型
哦，跳龙门。这个被一把山刀
割成“人”字型的无名指
轻轻缕过眉宇。多像岛屿上的绿植
被大雁眷顾。该死的神明呀，
每次面镜的凝视，都是一次决心的挥别
立夏
空气一瞬间燥热，一瞬间从瘦弱的杨柳里
拔出茂盛这个词语。说荷，说荷趟过烈日灼光
笑一波青浪打绿伞下经过。磨唧而终
那刚插下去的秧苗，黄里泛青。细诉，
迁徒里的上帝手，有形无形。仿佛不知，
遗漏下的种子和幼苗
……子宫里的流失。再次培育，日月下
的潮汐。帆船与风，一遍遍翻阅
大海的鳞伤。这来自底处的吼
静下来，跌进去。有规律的起，伏
露与尘埃
至于用一朵云想念一阵风
用一阵匆忙赶赴一场云天
小小的、卑微地切入
一种飘浮
都不能言语了
静止的看运动的
运动的看所谓的
远方。回过来，见草花
点点……都是露
夜里暗落，晨曦暗跑
用一种洁来还一种洁去
唯独不见尘埃
散得清新脱俗
母亲节里的雌性漫长(zhang)
从幽处长出来的词语带着湿度浑圆
洞穴外的草本植物混淆阳光雨露
山体没有去阐释针叶林与阔叶林的异同
花开与结果并不匹配岁月的节拍
采根与采叶茎都像是散落谱曲同样自己调色
生养与带养的动物性与蒲公英的约定缘由天然
她们在讲，风吹起的故事一遍遍地拘谨事物本身
用阴性母性繁殖性来鉴定母爱略显客观
旨在一个子宫里造湖泊与睡深海
闭着双眼不作呼吸还可摆荡秋千
欣欣然，爱过的母亲忌讳在同一天里被说出
删除的语言。温馨的爱里执意潜藏情绵绵
|
发表于 2020-6-14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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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6-15 12:33
楼主
发表于 2020-6-16 06: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