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
坐在阳台上,喝一杯速溶咖啡时,
阳光,绝不能白得过誉。
否则会看到那只老白猫,摊着身子,
在墙根里打呼噜。
这并不是全部——还会有
一个女孩走过来。一个女孩走过来,
就会有一棵老枣树往下掉枣。
女孩一直站在那里,枣会一直往下掉。
空酒瓶
——酒瓶里还有半瓶酒呢,他张开
半眯的眼,伸手抓过桌上的酒瓶,
猛灌几口;
举着,摇晃——几乎是他整个人在跌落,
清脆的碎裂声——
酒瓶破碎,碎片四溅。
——他不认为是他摔碎的,
是的。是酒瓶自己滑下了桌面。
他弯下腰捡,一块碎玻璃刺破手指,
他把手放进嘴里吮——
而她看到的只是,
他从沙发上缓慢站起,抬了抬右手,
低垂下头,突然掩面抽泣。
牧羊人
落在广场中央的阳光,像一群山羊
挤在一起。
它们警惕着
紧握鞭子的手——牧羊人小憩,闪出身下
细小的草,细小的森林,
丸粒的星系。
它们警惕着
这个星球上一切的语言——测量命运的鞭子,
牧羊人揣进了裤兜里。
牧羊人搓着身上的泥。
现在,它们,哗哗向四下淌了出去。
你无处不在
有一刻,我以为我抓住你了——
所有都静止——
叶子停止掉落,鸟停在半空,风擦去阴影。
不,没有风。
梦停在大地上,大地停止向前滑行;
秒针停下滴答声——
这就是你?
我认识你么?
不。
可你认识我,无时无刻不在盯着我。
我试图回忆一下上刻发生的滑稽事情,
你立即挣脱,远离。
你一如既往透明,赤裸裸,
你无手无脚,不,你连肉身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