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
堤岸越来越矮
潮水漫过眼皮
你在涛声中醒来
把自己从漂木拨出
放下心中的山水
越来越多的鸟,在迷茫中
飞起来,而你不知道明天的方向
落下来,落在荆棘和言说里
落下诗歌和破帆
直入我们的胸膛,饥馑的心上
一只白鸟,一直在叫
◎弯刀
半个月亮,在你眼中
划出山峦与伤痕
一些影子和大雪,一段言辞
与附加的麦芒,虚构的场景如此清凉
只剩一种白花,开在豹子身上
豹子在我们心里游荡
我们在各自的黑夜,许多年了
故人如蝶,从窗户回来,扑向你的梦
一个突然醒来的人
发现刀在自己手里,万物喑哑着喉咙
◎距离
地铁开进了七月,第几场雨水?
迷茫的街头,三角梅扎着路过的人
我们在同一枚桔子里,推算明天
所有的词语连起来,是那条苹果树下的蛇
你转身,一个微笑的距离
谁捂住眼睛走在风里
懵懂的城市,只有喧嚣和它的碎玻璃
替我们接近第一缕晨曦
◎异乡的黄昏
旧椅子上的黄昏
雨水提起石阶
灯盏舔着异乡人的疲倦
晦暗的、泥土状的人
需要纯粹的微笑,透明的叮咛
来消化对面的墙壁,放下自己
放下目的,一把木楼梯
通向虚掩的门,一条着雨靴的路
复沓,一个人体内的黄昏
◎夏夜
仲夏的十字架
山峦,河岸,萤火
荒草堆里的野月亮
像你一样,拿走了世间的白
我推开律法的门窗
把一树玉兰认作你
它在明暗中有自己的立场
在扑来的墙壁上,将灯盏高高擎起
灯下是深深浅浅的井
说谎的人已跨过去
饮雪的人还在断桥上
我们在沉默中寻找方向
脚印如蝶,但不通向母亲的神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