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已过去
文/野兰
把书藉撕碎,让词语回到土地
与落日和庙宇对话
这些年,她一直在时间的荒野
寻找爱人与朋友
在老虎和蔷薇的通道
她看到的是乌鸦、雪花和栅栏
该忘的,已经忘了
该哭的,渐渐失声
一枚落叶回不到春天
镜中的少女变成祖母
继续沉默,俯首捡拾草丛里的星辰
整个天空向过去倾斜
曾经辽阔的翅膀
缩回薄薄的胛骨,两扇紧闭的门
@地下铁
没有声音,地铁上的鱼张着嘴巴
紧绷的神经不可位移
没有空位,伪装羞愧的人坐在虎皮上
失去方向的孩子,抱紧别人的双腿
没有翅膀,我们不敢逾越别人的目光
不敢去山顶触摸雷霆
狼和羊一起旅行,草蛇灰线
祖先的梦埋在他乡
流言、炮火、毒药、顽疾……
在铰链中盘旋往返,没有终点
@南渡河
永不愈合的岸,不断漂移的故乡
隔岸相望的桃花,提起历史的血痕
积年的雨雪,一次次经过我们
溺水的,总是抚琴的人,舞鹤的人
诗人在渔火中低下头颅如飞蓬
漫长的寂寞,在我们血管深处涌动
上岸的鱼没有长出翅膀,莲花托不起孩子的睡眠
飞鸟折翼处,枯骨与破帆堆积出海岸
没有月亮的晚上,咳血的马匹彻夜渡河
你可以想象,它们跨过荒冢、深渊、雾瘴……
洗刷低处的灵魂,从未得到安宁和澄澈
@秋凉了
在一声雁唳中反复醒来
窗户打开了秋天
荒野送来斑斓的虎皮
别上一朵菊黄
为那不肯熄灭的往事
风继续吹,落叶、黯淡的鸟群……
隔岸摇曳的灯火
这是第一千零一个黄昏了
我背离人群,向寂静深处走去
跟无人认领的山谷,要一些真正的回音
落霞弥散时,雁阵中的另一个我,无端的哭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