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怀，或者醉
铁链拴久了
狗见谁都摇尾乞怜，没有往日狂吠的野性了
我投一骨
蹲下拍抚它的脑门
像鱼，游进水中
青草湖就一天比一天自由
像鸟，展示翅膀
地平线就一天比一天旷远
天空的蓝
仿佛卷起咆哮的海潮
母亲从怀中掏出夕阳
秋风咬一口，焐熟的柿子已是甘甜而不涩了
院中小聚
薄酒三巡，鸡啼挂上树梢
你磕一颗芡实
我啃一枚菱角
我们嚼碎的
都是今夜的白月亮
枕上的泪
像荒芜的码头
高枕，无论如何也没使我片刻无忧
只一滴就海了
窗外风声
枕上淋雨
一张床，已是一块盐田
阳光下，足以装载二吨往事的晶体
鲜苔爬上廊阶
还有多长
不可预期的青石板小巷
被滴答的驴蹄声，踩碎月夜的空寂
泪在枕上，开一簇锦花
静卧，或者抽烟
失眠一天天的咸
憨厚
与黄昏谈心
我不敢撩起树皮色的后背让它盘问
新痕叠旧疤
数不清扎进多少根埋怨
甚或臭骂的断针
端着碗赶鸭下河
骑着田埂，拧一把汗淋在石上磨刀
借会儿工夫
抽几口烟
然后，弓腰背着夕阳跑
起早是一声鸡啼
夜归是一只狗叫
光着脊梁，脚又不洗了
头枕鞭杆
这一觉，放饱的牛比他睡得要踏实
梦里梦外
扎紧袋口，小心
把种子一边一包捆在后车座二旁
断条的自行车
风急火燎的
在土路上跛行
兴奋的车铃
哼着叮当地歌谣
忘了饥渴，忘了廉价出售的劳动
此时回家最快乐
幸福就是
一包垂涎的糖果
开锁推门
一只野猫叼着寂静蹿出
不拉灯，窗口就是黑窝
装过鸡啼，蛙鸣
装过蝉声，但咳嗽总是装不满的
一只蛐蛐
又跳上了窗台
转身
轻舟已朽
如同久我远的记忆，危不可雕
临湖嗟叹念天地苍苍
涛声，与云比飞
适时转身也必须转身
竹林炊烟，拎着一根小路麻绳
牵回卸了轭头的黄昏
我怅然若失
除了三二只已无处寻迹的秋虫
几声灯火
使空旷更是寂静
有风折断了枯草
脆弱的声音
令我倒吸一口凉气
2020.10.31日记于青草湖卧薪斋。 |
发表于 2020-11-1 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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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1 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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