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围城（外四首）
文/冰雪客
蓉江的流速只够载一枚小船
蜂拥而至的返程，坍塌慢速的小调
夜晚在广场边缘闪动音乐的鬼火
整个边城开始涨潮，淹没枫叶、银杏和江边的椅子
一直醉，凌晨的街灯惺忪，环卫开始打扫
城中河的水位又高了一些，闸门蓄势待发
白天的高音喇叭越响越虚弱，有人躲进咖啡厅
展会，高铁开通，内陆港繁忙，还有万亩的工业小镇
集中引爆十月的心脏，小市民无处可逃
小龙虾的味道抵挡了一阵子高谈阔论
他是我的小学同学，每天骑行十公里
他最熟悉的城，最热爱的河，但他说没空
十几个人的聚拢，形成合围之势，代表整个国家
他说就从客家人饭店出发，骑行去另一个城
我们望着他的背影
酒杯中的波浪卷起十月的月亮
有人说回来的一网打尽
有人说总有漏网之鱼
我的援兵未到，错开的木芙蓉已经围城
2020.09.27
登高
文/冰雪客
路旁的野菊藏在杂草中间
上山途中，我作了仔细的辨认
小小的花瓣，定不能叫黄金甲
也不是东篱下可采的白菊
来到山顶望着山下密布的屋宇
那些安居的人群，人来人往
父亲在时，心肺功能不好，登不了山
十几年来没有站在山上俯看人间
我这登在高处
如似离低处的父亲很远
父亲三年前离开了我们
离我却是更远
山上风吹云低，一声鸟鸣如雁叫
这一次，我替父亲登上暮秋的山
2020.10.23
爱人同志
文/冰雪客
2月14日新鲜的红玫瑰
由女儿在花店欣喜地选定
她接过来时眉眼淡笑，像开了一半的花
她游离，二年来却没有彻底离开
儿女游戏、打闹、作业、家务的视频
她一次次为之一个人挣扎、犹疑
他不说忏悔，却重新筑起一道忏悔的长堤
围住她一次次逃脱的出口
当触摸到那个伤口，她瑟缩地退了一退
她看不清眼前是雨过天晴还是迷雾重重
一双儿女成了圆心
两个人围着圆心时近时远
她也总在自己的视线
呼叫她归来，重做同心圆
她一直没有走远，沿江边走最最远的一次
一个人久久望过儿女熟睡后的窗
望过这个犯过错的男人的窗
这天不是太早，也不是太迟
她不是别无选择，而是再一次选择
她回到熟悉的出发点，熟悉的落脚点
她说，只给出一次机会（其实也是她自己的机会）
一双儿女，一人趴一个
开出了绽放的四朵花
2020.10.25
哦，大海全是水
文/冰雪客
萨克斯管流淌出的旋律一滴滴
湿润屋顶的微风，夜晚开始辟出港湾
点上星星一样的烛光，星星一样的照耀
飘浮的船只在微光中接受轻抚、荡漾
不必辨认深情的脸庞，十七年有水晶的质地
越不辜负越无言，正如大海全是水
纵然风起拍打礁石的浪花四溅，也是朵朵花开
那么多的誓言成了泡沫，你们的无言成了金石
朗读者略略打开金石的秘密，你们独享彼此安然
掌声一部分送出去，一部分拍回来，警醒着手掌
目睹一边塌陷一边筑堤，一边流泪一边微醉
此刻送上祝福，你们就更加幸福
大海全是水，容得下所有的成功和失败
此刻，没有说出的比说出的多一千倍
多少种别无选择，总是不如彼此选择
有种一饮而尽可以作证，红酒的果香
弥漫在晚风的屋顶，烛光的惺忪
一场屋顶的港湾的夜晚的结婚周年晚会
爱如潮水又多是无言的纯抒情方式
2020.10.28
立冬
文/冰雪客
我以为会有一场雪
或者一层霜，再或者
半天无可挑剔的浓雾
把昨天的金黄覆盖
银杏和木芙蓉还在阳光下招摇
叶片的颜色并没有完全成熟
芙蓉花正开得红艳
锻练的人群还是夏天的装扮
谁赐予时光的错觉
大疫来又去，口罩还没有凋亡
惊悸未了，拒止冬天这一口深渊
日历的一页终究撕下，季节不舍昼夜
大地有风，听到屏住着呼吸
告别的已经告别，未来的还在路上
一场雪，还在路上奔跑
2020.11.07 |
发表于 2020-11-19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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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19 19: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