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父母爱情的纪年体》
——-写给父母的散文诗
文/紫陌
題记：二O二O年，是父母遇见彼此的第五十五个春秋。苦亦如茶，甘亦如茶。在临近母亲生日之际，记录下一段和她有关的文字，有关于她和父亲春天的故事。
老式五立柜上，那副青花瓷的相架
总被母亲擦得一尘不染
两条乌黑辫子的青春挽着白围巾的儒雅
永远驻留在她手中
这是她与父亲结婚时的一张合影
摄于一九六八年的春节
暖暖的，在他们五十五年后的某个冬日
泡上一壶父亲最喜欢的明前绿茶
追溯一段关于他们苦涩回甘的记忆
于是茶案上，三杯围在一起的温度
静恬着且涌动着
一九五五年，正值志学之年的父亲
被省劳改厅分配到地方当通讯员
这里有个厚实的名字叫柏墩茶场
这里也是后来我出生的地方
当时的茶场是省劳改农场
父亲把最好的青春年华都留在了那里
后升任办公室主任兼人事主任
他在这里履行着一棵白桦的职责
也得罪不少妖风
气候多变，父亲被列入了
特殊干部劳动改造教育的对象之一
他，终免罹患于那一场浩劫
主任和那把受伤的二胡，开始了养猪的战斗
一九六五年，母亲是省财经学校一名进步青年
瞒着外婆，自愿投身于知识分子
下乡锻炼的热潮之中
由于她个子小，组织拒收她写的申请
她表了决心
党培养我十八年，我要把十八年交给党
之后，来到了父亲所在的茶场当会计
善良无畏，好打抱不平的她
并不因年轻个子小而向得势者示弱
质如冬梅的她，似乎又更适合聚义的梁山
他们在那里相遇，相知直至相爱
那一年父亲二十五岁，母亲十九岁
关于父亲的早先一些红色事迹和为人
母亲已有耳闻
许是因为出于敬仰
关键的时刻总会给予他帮助
比如偷偷去养猪棚放下一碗热腾腾的面汤
和一些粮票
走时不会忘记敲敲，提醒那扇四处灌风的草窗
在父亲受众人围攻时她挺身捍卫
父亲说，当时瞧见陌生的她那股子倔强劲
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便让他已心生疼惜
也正是因为母亲的这份阳光与勇敢
后来，成为了父亲要用一生去呵护的人
一九六七年的一个艳阳天，经老领导介绍
她要去赴一场相亲
母亲说，这一生她都不会忘记
那，动人心弦的一幕
因为她不知道，今天要见的人就是父亲
因为这是父亲特意委托的老领导
只为母亲，而预谋的一场表白
母亲如约而至
她手捧着一本书，认真倚在书柜旁
丝毫没有察觉有人故作镇定地朝她走来
父亲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带着磁性且怜爱的嗓音：
书不要拿太近，眼睛会看坏的......
每每聊起。母亲便会沉静许久
然后独自低语，那天真的没想到会是他
脸上洋溢起的羞涩以及如花的笑容
同样也种在了内心深处
她说，自此父亲便是她的整个春天
一九六八年，母亲不顾外婆及家族的反对
毅然决定嫁给当时朝不保夕的父亲
在风雪肆虐中相濡以沫
靠着彼此的温暖，感动与信念
一路，熬了下来
父亲用一生践诺
宠了母亲一辈子
他说还不够
二万多张日历所吐纳的爱
都不及当时母亲用她那瘦小的身躯
挡在了他那高大虚弱的身体前面的那一刻
母亲爱了父亲一生
她说还不够
慢悠悠地拂了拂额前一缕银发到耳际
右手紧紧握着父亲的左手
从她的眼眸中流露出
我，还要下辈子
此时的夕阳已靠近窗台
落在照片上那段
白围巾和乌黑辫子的爱情故事
以及沙发传来的笑音，点亮了这冬日的暖
一同被定格在，那一九六八年的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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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29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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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2-29 13:4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