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蓝和晨一相识于一场华丽的酒会。
欣蓝外向活波,晨一腼腆内敛。在三年的相处中,他们始终没有越界。
那一天,欣蓝问晨一,你爱我吗?
晨一说:“爱,深深地爱。”
那你用什么爱我,三年间,你连一个吻都没给我?
晨一,我希望你吻我。
欣蓝,吻是性行为。我不会在婚前发生性行为。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可是我没有安全感,可是我感觉我们之间隔着距离。
晨一,让你赐予我一个吻有那么难吗?
晨一,终于无言。幻觉般迷失。他知道在性开放的年代,纯洁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他要坚守,必然就会受伤。不仅伤及自己,也伤及他人。性早已失去纯洁,爱情早已被性占领。晨一,依然天真,不敢牵欣蓝的手。他把性的范围扩得太大,以至于欣蓝觉得和晨一之间的爱情有所阻隔。是的,爱不一定是性,性也不一定是爱。
在悠然的黄昏之后,他们便不再说话。欣蓝率先打破沉默,晨一,你能否给我爱情?
欣蓝,你可曾看见我摸着你的泪。
欣蓝,你很美,你的泪很美。
你的泪叠加着我的泪,变成了海水。
我怕有一天我们会在不经意间忘记对方。
感情是脆弱的病体,随时受伤,随时疯狂,随时死去。真正的殉情是脱体的飞升,在天上,爱情愿是一对自由的白鸽。
我曾想过我们结婚,在白色的浪漫下,一起走完一生。可是,现在我绝望了。因为你的灵魂早已不属于我。
晨一,你要的爱情太完美,我无能为力。我们结束吧。
欣蓝离去,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在那条长街,他们分手。
夜色如此伤感,容不得一丝心碎。
面对渐行渐远的欣蓝,晨一进入了真正的黑夜。他的爱情也许不会再醒来。
在那次乡土之行,他们早已确定了关系。恋爱无非如此,性是唯一的语言。他一直选择沉默,但在历经欣蓝以后,他也不再执着身体原初的保守了。方向早已迷失,任何路都不是出路。遇见梦月,这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他曾告诉她,如果没有诗歌,他一定不会犹豫和她模糊的情感。他相信诗歌,相信爱情。这一切多么美好,随风而逝。
过往的一切在这一刻交代,远比想象般痛苦。解脱有可能吗?爱情是毒药,固执得不肯后退,固执是伤痛。
月色撩人,孤独的风景,此起彼伏。
晨一,我们的融合会是最终的融化吗?我们的爱情已从春天的开头走向了冬天的尽头。梦月,我有心结,你要给我时间去冲散这一切。我积郁的泪水太多。我的沉重你应该有所体会。
晨一,你要我等多久?是一辈子吗?
梦月,我暂时无法给你时间的保证,请允许我在失忆中和你相处。
晨一,这可能吗?我不是空气?
……梦月哽咽,晨一的眼角又多了一丝泪水,他知道自己在夹杂中无所适从,像是犯下爱情的罪一样不可饶恕。
晨一,我爱你比你爱我要多,这一点你应该能够知晓,无需我更多说明。
梦月,我走不出欣蓝,更走不出自己,他说。但我已经把身体奉献给了你,晨一,你懂吗?
梦月,对不起。我无法偿还你月光般的身体,真的无法偿还。
在灵魂的拷问中,身体最终无言以对。这是晨一面对的情感现状。
晨一,这很难吗,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没有过多的干扰因素存在。
梦月,我的选择依然要从欣蓝开始,以你为后。这或许残酷,但我已无法分解自己,把自己同时交给两个女孩。
晨一欣蓝早已过去,而我是你的现在甚至将来。
梦月,我的心碎裂,我的爱不曾完整。这是我的痛苦,请给我重新快乐的方式,好吗?
晨一,我们的爱是美好的,美好就会快乐。你说是吗?晨一。
晨一,难道我是欣蓝的替补吗?晨一,你不觉得你爱我的方式有问题吗?
我要的是唯一,晨一,你懂吗?如果我们最终在一起,我希望这是我们对完美爱情的期许。梦月,你要我把欣蓝放在记忆的何处,我的脑海里已经离不开她了,除非我崩溃。
晨一,我们不要这样好吗。爱情是一道多项选择题,但题目是唯一的,无关乎任何答案。在离岸公园的尽头。他们各自沉默。仿佛即将降下来的夜是一件危险品,不允许声响的破碎。还是那样隔在欣蓝中间。晨一还是晨一,梦月早已不是梦月。她开始为爱情复仇,寻找的对象只能是自己。她迷恋香水,这也是最好结束自己的方式。那年秋天,晨一送她的香奈儿,她还一直珍藏着。现在,她决定让它彻底进入自己的身体。凌晨,那一间宿舍飘满了香。原来尸体也可以这么美丽。
久负盛名的帕斯奇画展如期来到成都,佳妮送来一张票,这让郁闷已久的晨一有了释放倾吐的机会。
他在明亮的清晨早早出发,路上不堵车,这是最让人放心的事情。省博物馆的大门敞开着,没有往常的气氛,仍旧显得安静。毕竟他提前了一个多小时来到这里。他除了熟悉这里的一切,已没有其它的事情可做。
柔风之中,走来一个人,她在站定之后,他才明白佳妮为什么要他来到这里。欧阳木诗没有让他奇怪,这是他愿意看到的一幕。
晨一,本来我不该来,但佳妮有所请求,我不能拒绝。我要告诉你的是欣蓝和我哥之间存在的只能是利益的爱情,尽管她有可能从内心还爱着你,但你不是她生活的方向,你离她很远,至少在物质的道路上是这样。是否有关于爱情的一切敏感问题,都会让你触痛。
画展快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晨一有点呆滞,并没有踏入展馆,他离开了。
听到欧阳木诗的话,他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心衰当中,没有了生活探索的兴致,对于帕斯奇画展的诱惑力已完全减退。
他感兴趣的是欣蓝为什么不和自己在一起,目送自己最爱的人和别人步入婚姻殿堂,这将是多么残酷的现实,他还没有做好任何接受的准备。
一阵悲伤,心底深深刺扎的痛,压于万箭穿过的疼。
爱情好久没有回来,也就等同于消失不见。他从欧阳木诗那里掌握了准确的有关于他们的婚期,他认为那天就是时间末日,不是诅咒,而是伤痛。他真的希望时间不要再往前走了,他的一生都追不上欣蓝了。这将成为晨一以后愈合伤口的依据,唯其如此诗人的无爱感才更加迫切寻求可能,一种诗歌的可能,一种爱情的可能,把个体的爱转接到整体之列,还有多少剩余的可能唯系爱情超前的寻找呢?
从帕斯奇展馆出来的佳妮,因为没有见到晨一,打来电话询问。电话声中,晨一没有过多言语,反应也是很慢。眼下,他只想思量他和欣蓝之间不确立的非爱。
佳妮似乎听出了什么,晨一的语气呆弱无力,显然有所刺激。也许佳妮是知道的,通过欧阳木诗的关系,她比晨一更加了解现在欣蓝的一切,她只是要晨一自己释然的说出来,以达到情感的平和怡态,但晨一内里的脆弱明显,无法和解。
晨一,你能告诉我欣蓝的位置吗,她比你重要吗,为她你可以失去自己吗。
过多的盘问让晨一失去耐性,佳妮,你根本就不懂我,欣蓝是第一个我。
佳妮无力再说,只得挂断电话。她知道晨一已经彻底陷入欣蓝形成的沼泽,他要自由的跳进去,无人可以阻拦的浸染。晨一没有明白其实相对于佳妮而言,不论有没有接受自己,她都可以处在无事状态当中。
欣蓝在画展意外出现,她的迟到让晨一看到曙光。他在画展向欣蓝求婚,这是晨一做过的最大胆的一件事情。他不打算再买一枚戒指,他已把当初相识的见证物奉为了唯一。
她没有答复晨一,或许是因为她不想就此结束自由的恋爱。她还没有想过迈入婚姻殿堂。望着那枚会说情话的戒指,欣蓝知道自己无话可说。只能暗许尽快答复。
晨一已经明白自己的爱还不足以彻底打动欣蓝。她采取了折中的方式回应晨一的爱情追求。她同意先行定婚,但不能马上结婚,这是她所能做出的让步。她还不确定晨一给的幸福能否让她就此度过安然的一生,她需要强大的物质世界支撑她弱小的身体足够面对城市无形的压力。她喜欢这座城市,她的爱情无法纯粹到心灵的简单互合。晨一明白这一切,他不能在爱情的路上停留太久,他需要一个永恒的终点来尽早结束寂寞的疼痛,只能归附给婚姻的形式来找回他遗失的快乐。
欣蓝的决定已不可更改,他还能怎么勉强呢。他的努力在哪呢?前面或者后面,他已进退两难,只能维持在中间地带。
在远方,他强眼的看着她,他要执着目光。转瞬,时间已经在回忆中度过最黑的一个夜,他想告别,但他无法诉说。诗人的痛苦围绕于灵魂有感,撕开身体是向上的一种力量,压力是个痛还是群苦,人类的终果是什么。晨一在这个夜晚思念欣蓝到达歇斯底里的幻境。人若没有感觉,还需要什么感情。
在这场爱情中,晨一的痴缠只能是自我安慰。在任何行动都不会有突破的局面下,欣蓝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好像两个世界的隔离。欣蓝将在两个星期之后在一场盛宴中彻底属于欧阳德容。他有限消息的来源仅仅是欧阳木诗友情的告知,他的沉默只能说明他心力憔悴,或者他需要一把刀,把心痛还给更大的心痛,这样他就不会想她了。
此刻的自己多么像一个盲人渴求着光,而她在另一个层面觉得爱情过于耀眼,只能等待黑夜的拯救,他们之间的距离注定无法拉平。
他拨通了欣蓝的最后一个电话,应答的却不是她,有可能是现在享有爱她权利的人。不容置疑,他是欧阳德容。晨一想再打一次,但接电话的人肯定不会是欣蓝。他希望听到一个惊喜,而不是像录音式的提醒: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他必然是她阻挡的对象,曾经的相爱,如今的相绝。是否有些太快。他试着合适自己的呼吸,吐出的记忆仍旧是欣蓝。这个名字就象略带黑暗的光点笼罩着他,他在模糊中有点忘记自己,只有挥之不去的欣蓝使他兴奋。走出这一个隔层有多难啊!在找寻中流失自己依稀可见。他一时有点接受不了,重复对自我内心世界的搜寻,但此刻,欣蓝真的不在这里,他热情的召望,也失去了意义。
他在忧郁中写诗,情境相当自然,幻化的感觉多了起来,不时像森林中哀伤的秋鸟的回转,这般美态,这般声乐。他所信仰的太阳主义并不能成为他反对黑夜的理由,他在支撑着时间的平衡,万能之中他的追求已是无能。对于欣蓝的把握就此到头,无转身的必要。
他从黑夜中挤开一条路,碰壁般的磨损和压力的阻挡,又使他成为了新的人。随着幻觉的加深,他听到了一些东西,敏感之音越来越难,最后只剩一句清晰可辨。光感其中,是有人在说:把梦交出来,我要为你变成现实,现实的黑夜多伟大,黑夜般明亮的创作时间,是他的特例独行。在声音的世界里把你消灭,几把春天燃烧的野草怀念家园,拼命的把风吹给大海,那依然存在的陌生天空,没对你说过爱情的路,你搭着桥认识了像敌人一样的爱人,在声音的世界里把你消灭。
又是一奇怪的夜晚,晨一早早睡下,他产生梦境,梦中被阻止的怀旧依旧侵袭不断。他拾起的每一丝力气,不断加重着他的身体承受力。他在没有爆破中果断醒来。
歌者多无力,佳妮眼中的晨一是走不出自己的情感包围,出入已不多。
晨一,欣蓝婚期临近,事实已不可改变,你要有选择的放弃一些不该,不该想她,不该任性,不该自弃。
晨一是脆弱的,经不住任何有累赘的抵抗,他要自释,可他又该做些什么呢?他固有的内心防线形同虚设。他在欣蓝的影子里绝望了身体,他的眼泪在冬天是疼痛的,像坚冰一样刺破爱情。
晨一,你能否点醒自己,现实一点不要把爱情当真。
佳妮,你不是我,我的爱情信仰纯粹,无法渗透不洁因素,所以我只能这么走下去。
晨一,你太过执着,现实只能予以你伤痛。在繁重的心灵操作中,你怎会轻松自如?
面对这样的现实,他开始无声颓废。有一种预感告诉他,自己本身的魅力已不能使她快乐,他正在一步步离她更远,直到分手那天的来临。现实已经过于明显,晨一是定不住欣蓝的,她正在往相反方向离他越来越远。这种途径是惊然的,在谷底弹间,他从未醒过,他以沉睡为乐。似有坚持不完的底线随时欢迎欣蓝回来,但这已是幻梦般的不能,该走的就不会回来,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理由。这种从未有之的力量根本就不存在。
他不想这样,但他无能为力,自己有限的经济资源根本无法抵挡她无边际的财富梦想。现在她已从欧阳德容的身上找到寻求的方向,她相信这一天的来临,心锁牢牢关上,不打算流失她的记忆。她要从遥远的山村直升为属于这个城市的一员,密码无从得知,或许早已删掉,平凡的小屋被几棵大树掩埋,浮尘往事静静逝去。
你的心在那里我拦不住,只能放你走。欣蓝你可明白,爱你是多么重要,它几乎构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再说一声再见,希望明天的阳光不会是迟到。
深夜的酒吧总是游荡人群的天堂。晨一亦是此类的受益者,醉生梦死并不是贬意,而是低潮的医院。在这里晨一是些许快乐的,他不懂内境世界里的阴闷的纠缠会否太久,但暂时他是无法逃脱阴闷的笼罩,他在哪里都是一样,所以他客守原地,以为如此安好不再打扰。
他自问爱情在哪里,为什么他感到的总是深远的距离,一边喝酒,一边畅思。
人生的使然总会落差,每一种心愿犹生,埋藏太远。那眼角的泪水也不轻易间滑落,在每一杯思念的酒中,是否有一种可能,某一种释态,轻易间忘却。让自身的沉迷不会太远,动力与耐力却始终加紧追赶,他要到达欣蓝,其实早已无能为力。
画展结束,深蓝的门探出头,分手像风笛里的晚音,美得让人心碎。
他乘坐飞机,俯看在远处不见底的高山。所有的房子都在漂浮。夜色将至,他喜欢灯那么亮着,泪水全然不知。他迷恋这样的幻景,多于对自己的发现。所以他说理想的死是在天上不自觉消失,不给大地带来任何痛苦。他期望这样的归宿,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实现。生者明媚,死者暗淡。会有谁希望自己过早死去,即便死得壮丽,山河破碎,又怎能唤回无辜泪水地点醒。深刻的灾难日比起平凡的每一天的多余,是否已不够珍惜。但他已不认为生命就是完成时间的自身容量,即而结束满足。况且他的朦胧意义看不到现实的方向。他会努力做到好好活着,不使身边亲近的人因为自己而受伤。人应该为某种善解而感到庆幸。活着本来就为活着,死去本来就为死去。痛苦是一个集中点,晨一有时也陷入这样的怪圈,但他自救的能力顽强,不轻易负伤。
晨一终于绝望,摘下这艰难的路,似虚空独自飘行。他和欣蓝就这样结束。他不可能幻想爱情。他要在这不见底的夜色中完成自己。他又一次来到了那片海,那片浸满回忆的海。此刻,欣蓝不在,唯独他一人,多么凄凉。他想不到这一切就这么发生。况且忧伤,况且心碎。爱情让他低沉。是的,晨一,无法在一个人的世界里过活,但他的内心容量只有欣蓝,多么单一神圣。这是爱情吗?爱情长什么样?问号是无解的。晨一早已明白。他产生冲动,冲向了那片海,在那一刹那及时停止。他放弃了死亡的念头和绝望的心碎。在幽蓝的海的夜色中明白一切。这是他走向另一个地方的开始。他决定去往欣蓝的家园和她年迈的老父亲生活在一起。他在某种结合中第一次看到希望。在欣蓝来源的地方,或许他会平静的快乐下去。这是他仅存的唯一美好愿望。
他们约在咖啡厅。这是晨一为挽救爱情的最后一次尝试。这是佳妮通过欧阳木诗的努力劝说,好不容易争取的一次机会。欣蓝,我们不要结束好吗?晨一,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要阻止我好吗,你也一定希望我幸福,是吗?那我怎么办!欣蓝没有给他答案。缄默无声,良久。晨一,你可以换种方式和我在一起,比如让我成为你的妹妹。可我不想做你的哥哥啊。我要的是爱情,不是亲情!既然如此,我们就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咖啡原样不动,话却已说尽。欣蓝转身离去,没有回头的任何一丝意愿。晨一,坐立不动,像一座塑像安在了那里。他是沉默的,一直以来都是沉默。他看着欣蓝离去,眼泪是送行的方式,之于欣蓝,她是不知道的。他早已走向远处,走向连风都不曾靠近的距离。月色将至,再也没有坐下去的必要。带着眼泪,他坚难起身。
重新又想了起来。原来遗忘记忆是对自己的彻底否定。好吧,站立起来。该吃饭,吃饭。该喝水,喝水。一切重新来过,继续不灭的爱情,就像昨天。他无法自知有关于内心的隐形活动,迫切之中,身体的原样呈现。在光洁之中,他单纯影只,无所适从。他是一个空气中的美男子,呼吸是的生命源。爱情,来到吧!他是一个受伤的诗人。远方一直传来这种声音,一种幻听如此美妙,压过了他过往所有的欣赏。他在午夜第一刻醒来,就像得了恶症一样,把欣蓝根植在自己的身上。记忆完全失效,像一种潜在的危险折磨他的身体。他脆弱得像路边的小动物。时有伤心的疼,一闪而过。然后幻散。爱情是诗人的宿命吗,他这样求解自己,却依旧未有答案。欣蓝与欧阳德容的婚期临近,迫使他紧张,但他无能为力。这坦白的现实旋入黑夜,直至消失。
他在出发之前给欣蓝留下了一封信,虽然不署名,但这绝对不是最后的决别。他一直都愿意这么相信,欣蓝会回来的。他把车锁在了车库,其实就是废弃的杂物间。他的奥迪或许就死在了这里。因为他不打算再碰它了。他把他的脆弱传接给了他的车,一部还算名贵的车。但他不那么想了。一旦物质空白,连身体都有怀疑的成分。他在视染这一切。买下车票,踏上行程,这是个美妙的时刻,一切都将被还原,假如所有的人都还在。他的回想是充满声音的。他的理由还在为这个世界活着。生死两离别是他不愿去探望的梦。沿途的风景比他上次看到的还要美。在静态中,交付一颗善美的心灵,于尘世无恙,那该是多么凝结的深沉啊!过站检查,些许停滞,些许惊心。汽车安全通过,在这深山的暂停中。转身回看渐行渐远的背影,呼吸更加均匀顺畅。
汽车到达,正是准点时分:12点整。换乘小三轮,走了一段小山路,颠簸般的走进了欣蓝父亲的家门。房屋空荡,好似没人,经过一阵找寻在那片玉米地探出了欣蓝父亲的弯曲的身影。叔叔,我是晨一,我来看你来了。他纳了一下闷,悠久般的想起晨一。然后顿行脚步,和晨一踏回了家门。欣蓝怎么不跟你一起回来,小晨?他无法分说,只能找个借口躲开,叔叔,这是我给你带来的烟,我知道你最好这一口呢!小晨啊,以后再到这里来就不要这么客气了。以后多带欣蓝回来看看我就是了。这是晨一最感无由的时刻。欣蓝走了,间接回来的晨一却是别处的孤独,有什么悲伤可以止合呢?叔叔,我可能会多待一段时间,也可能不走了。这是为什么,你和欣蓝发生别扭了,还是因为其他不顺。小晨,我当然欢迎你长期在这里做客并且融入这里。
看着欣蓝父亲哀落的表情,晨一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存在隐约的芥蒂。事实是清楚明显的,欣蓝的父亲确实需要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呢,除了依慰,还有什么方式是对老人的爱了。清晨醒来,田间劳作,晨一陪同。在陌生的土地当中,渗透一丝非绝对的亲情,洒下汗水,也使田间美好!这是他来到这里唯一的快乐。伤痛已离别。劳作之时渴了喝点山泉水,那种伏刷身体的清凉在这一刻是美的。这一天下来,日子就在忙碌中度过。回家之后,全身疲痛,躺下去之后与床结为一体,天地间浑然不觉。在梦中,他依然想念欣蓝。想到心碎,于是醒来,发觉天还未发亮。隐约之际,芳草传出了叫声,凄凉的冷声忽来忽去,叫人难以心安。似乎这就是夜的最后部分了。起来喝水,然后再次睡觉,这是个惊醒的诗人之夜,易于心碎迷离。但眼下时间无碍。
诗歌是这个世界的清醒剂,虽然它远未唤醒更多的人。晨一在深圳的诗歌交流会上掷出了这样一句掷地有声的话,引得在场的与会人员惊声般的共鸣。但是就诗歌的存活率的问题上,大家都保持了一定的沉默。相比于晨一诗集的多销,其余的诗歌情况普遍低迷。因此晨一现象也是此次会议的主题讨论旨在。大会要晨一阐述诗歌的写作状态和经营状况。但晨一认为流入市场的诗歌只是自然反应,并没有过多修饰的特征。他谈到大众诗歌,即大家接受的普通型意象的诗歌。理解可能是诗作者和诗读者产生的严重障碍。那诗人有方向吗?诗读者不及诗作者的数量是否是一种艺术的不正常化?相反,古人常态作诗亦没有这种担心。诗歌不是为了满足生存的形式模态,而是为了减压生活的承受意能。那生活还有诗吗?如果无诗,那我们写诗的意义何在!
闲来无事,异样的好。他想忘记自己诗人的身份,做出一种决定,尝试各种工作的努力,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他的劳动力在现实中找不到答案。等价的对应给于有多难?他总是在几天过后又来到另外的地方,以学习的状态忘记自己的有偿。真是个天真的无产少年啊!佳妮认为晨一的工作形式前所未见,必将震撼现实机构所引发的连锁反应。但晨一并没有作秀的成分,他的本能反应并没有这样的初衷。晨一的三十九份工作在一年之内有序结束。可笑的零收入是一种讽刺。导致这样的结果,并不是晨一不对帐,而是无帐可对。他无法凑满时间以完成即定的工作效应。这样的结果直接否定了晨一的即有劳动实效。佳妮问晨一,你的实验对你意味着什么?你投入时间去认真完成,这本身就是个难题。佳妮,我的生存能力仅限于诗歌以内,其它不涵。
他一时想起了玩诗歌的少年成音。那次有关于诗人之间的赛事因为成音完全成了闹剧。参赛拒奖,多么不可思议。那种天真的诗歌状态也只有在成音这里才是那么和谐自然。人若为名利而累的,必然是疲痛的,为现实抽不开身,繁琐其中。而晨一现在劳作的只是如何去热爱这片田野。欣蓝越走越远。一种被替代的情感慰籍延伸到了欣蓝父亲身上。本能反应他也多想实实在在的叫他一声父亲啊。这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在他第一次来到这里就给予了他家的感觉。对于那次他对钱财的退回,更加深了质朴的印象。乡村是清醒纪,回归的地方。然而,欣蓝什么时候肯回来呢?世间多变,人情复杂。他有些力不能及了。困苦之中,他无数次转身,空荡荡的后围把他沉默的犹如那片不肯回头的海水,照死前进。欣蓝父亲的笑是懂人语的,交流的瞬间心静。
灵魂是孤品,它很难再造。倘若不能留住一些大地作用的诗人,我们唯有哭泣。诗人若然如是说道。诗人应该注重心灵培养,这不仅仅是哲学的课程。
欣蓝走后,红色成为凶手。影子般疼痛的玫瑰公主回归于它的青春之色。这不明的夜啊,你可曾懂得爱情。那瓶玫瑰精油带着负伤的心邻绝于这个世界。一切结束了!他要离开雨街小学了!没有下一站,这将是最终的结束。美啊,你可曾解释过它的离去。香过了身体,灵魂第一次出现。而他看到的只能是源源不断的回忆,仅供忧伤的深层活动。这生之美好不能拥有的惊扰,死之壮丽遗留的平静,或许才是最美。在所有的交接过程中,有关提到欣蓝的任何声音都使他犹如哀乐般悲伤。他在无限抑制中迷失了自己。眼泪不能全盘托出,他知道他的眼泪会长成欣蓝的样子。春天就这样过去。宁静的让人不可相信。他回头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深夜在所有善良的人的送别声中,他坐上了车,在一夜酒店的调整中,会在等往上海的航班中结束雨街之行。
执拗的欣蓝,你说,你在哪里,我就能在哪里。而现在,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我该怎么办。他终于睡着,有了一个梦。梦见雪山。梦见白色苹果。梦见永不分离。这三样风景同时出现在一个梦中。他分不清,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是要不知去向的盲目找寻,还是有更好的方法,让欣蓝自己出现。他想找的人从来都是这么难。似有一种接触障碍在阻隔。欣蓝是难以出现的。他如此坚决肯定,他的想象已经不可能让他再找回受伤的欣蓝,毕竟欣蓝缺乏生活愈合的能力,他自伤太重,也只好随病而走。他所体会的欣蓝应该是这样的女子。把自己交给自己,完全没有答案。但她是美好的,在晨曦它总能醒来,给予身边的人馨香的微笑和阳光的艳灿。这是个可以快足的世界。欣蓝之光洒遍个人形为或整体表现。是否每一个地方都如初质好呢?
赢得了她一生都向往的爱情。婚礼当天,他把请柬火化掉。
我只能留守那份记忆,让时间疏远北岸的风,那片初次遇见你的海可以不见你的身影。他来到了新的城市,发现自己依然抗拒着黑夜流星般的生活。我不停写作,得到出版商的约稿。读者信件如雪片般飞来。我拆开了一封封书信,同时也在拆开和灵感有关的东西。这些年写过的字爬满了我的手,它们更像是我的孩子渐渐结实着长大。在一次交流会上,我点评着我近年来输出的文字:与其说是书的畅销,不如说是心的共鸣。我只想说出真实的世界。不管我置身何地。感谢你们的支持。我是晨一。一年之书末尾,该如何用一生写完。这如风一样不见的爱情,还会在海边缘起久违的心动吗?又是一阵雨混淆了珍珠般的泪水,你的眼睛总是有神而期待,遇见彩虹模样的少年。欣蓝,祝你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