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柴的父亲(组诗)
文/薄冰
天寒地冻的日子里
父亲劈柴烧火
握着斧柄的手 青筋暴起
斧头劈向木头的心
一下两下三下
像是在用力敲打一只木鱼
他虔诚地用尽全力
仿佛只有如此
才能打开整个温暖的世界
大米
/
每天送孩子去幼儿园
他总是喜欢让我抱着
我总是喜欢把他抱起
然后顺势往肩上一扔
扛着他走
就像扛着一袋大米
他总是呵呵地笑
眼睛弯成了月亮
顺着月光
我看到了几十年前
自己在父亲肩上
也是一袋大米
修木凳
/
午后,接近黄昏的时刻
落日的余晖透过纱窗
照在墙角一把散了架的木凳上
我不忍心丢弃它
陪伴了我十几年的木头
让我想到了年迈的父亲
我试图用螺丝刀修复木凳
像是在给它动一次手术
我在用心治疗
一堆有生命的木头
它已彻底地生长在我的生命里
治好它仿佛就是在救自己的命
螺丝刀吃力地将螺丝转动
我把全部的力量和希望
拧进木凳的身体里
多拧一圈
它就会早一些好起来
父亲的身体
也会变得结实一些
螺丝旋转出的圆像年轮
一棵树的记忆里有父亲的身影
我努力地回忆着
那些幸福时光
我看到了一棵树的逆生长
和父亲年轻时的模样
我咬牙坚持着
我知道木凳也在咬牙坚持着
不喊一声疼
它会慢慢地好起来
就像我的父亲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