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九弟
她左乳切除后
医生教我
每隔一段时间
四指并拢
抚摸和触碰
检查术后的变化
随着我的手掌
从乳腺的内限到外限
匍匐前进
她会眯上双眼
进入半睡半醒状态
在我的手掌下
一马平川的左胸
隔着薄而紧绷的皮肤
她急促的心跳
透过肋骨之间的缝隙
震颤着
我的指尖
躲雨|九弟
八角亭中
她站东
我站西
各自看亭子外
雨打芭蕉
我侧脸瞥她一眼
快速回到芭蕉上
她也瞥了我一眼
雨不停地下
芭蕉一直晃
亭子里
静悄悄
分不清是她
还是我先说话
“雨真大”
父母爱情|九弟
一顿臭骂
她摔门而出之前
将一张字条拍在药盒上
这么多年
还不长记性
以后，我就是
你胆里的
结石
急中生智|九弟
城市豪庭
开售典礼前
墙面漆突然剥落
露出一块2米见宽的
水泥底色
广告部经理
吩咐几个工人
将“百年大计，质量第一”
的大幅广告
快速
钉在疤痕上
懵懂|九弟
小学毕业那年
我到大哥工作的林场
度暑假
寄宿在隔壁人家
半夜里
窸窸窣窣
老鼠咬木头
的声响
不时经木间墙传过来
害得我后半夜
没睡好
早上回去
我把情况告诉了大嫂
中午时分
我听见
大嫂跟人家小嫂子
在洗菜池边
说笑着
叫你家老鼠晚上
动静小一点
等候|九弟
腊月二十七晚上
我们在小院里
排在一溜小车后面
等候
雪花一朵一朵
绣在挡风玻璃上
一会儿，前面的车
开走一辆
后面又贴了上来
晚上10点半左右
门卫挨个拍打车门
“领导要休息了”
局长抬手看看表
对我说
明晚再来
梨屁|九弟
房前屋后
那些枣树柑树枇杷树
被割了尾巴
母亲白天扯猪草的时候
在后山杂树丛中
找到一棵野山梨
是夜，借着月光
母亲领着哥哥
摘回来一小筐还未成熟的小青梨
我们哥俩躲在被窝里
美美地将它们一一嚼尽
第二天课堂上
我接连放着屁
顿时，教室里散发开来
一股又酸又涩的怪味
我的同桌
一手捏住鼻子
一手拍打课桌
朝老师大喊：
“梨屁，
梨屁”
末班车|九弟
2020年
最后一班公交车上
沿途
乘客陆续下车
空荡荡的车厢里
只剩到终点站的我
这时候
公交师傅
放缓了车速
似乎在后视镜里
看见了我
正从后面往前挪
一路上
我们靠得很近
静静地听着
卓依婷的一首歌
新年快乐
经过每一个站点
车门打开
又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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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2-22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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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22-8-29 15: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