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
一墙之隔，分别住着
早年离异的教授，和
丧偶多年的中学女教师
他们极少见面。偶尔
他们在各自的阳台上不期而遇
老教授面带微笑，目不斜视
一副谦谦君子的形象
女教师低着眉头，宛如古典淑女
他们的目光，始终没有交集
白发教授去世的时候，小区的人们
看见他卧室的墙上，有一扇彩笔画的窗户
一个白发老人，在窗边极目远望天边的彩霞
邻居们百思不解，不知这幅画的含义
巧的是，刚为教授出完殡，隔壁的中学女教师
也走了。人们发现她卧室的墙上
画了一扇门，一个眉目含春的女子
右手将门打开，左手做出请的动作
人们在女教师的阳台上，看见
教授阳台上的葡萄藤，凌空
伸了过来，缠在女教师盛开的玫瑰花上
老故事
这个故事很老，简直就是陈词滥调
不仅老套，而且俗气
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嫁给了比她爷爷还大
又老又丑的男人。当然，描述这个男人
必须堆砌大量关于金钱、豪车、别墅这样的词汇
婚礼上，有人说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女人们盯着老男人的背影，眼睛里流露的
说不清是羡慕、嫉妒，还是恨
这个故事很新，不然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
扑进大海捞针，并且乐此不疲
放羊的孩子
孩子还没到放羊的年纪
便听到了放羊的故事
“放羊做什么”
“卖钱”
“卖钱做什么”
“娶媳妇”
“娶媳妇做什么”
“生娃”
“生娃做什么”
“放羊”
他每次听了
都沉思不语
清澈的眸子里
闪着异样的光芒
到了放羊的年龄
孩子不愿去放羊
他要放风筝
和雄鹰在天空比高低
为此，他和父母一次次闹翻
放了几天风筝
孩子便失去了兴趣
别的孩子都在放羊
自己却在放一文不值的风筝
而且，自己的风筝要赛过雄鹰
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
于是，他学着别的孩子
日复一日地赶羊上山
最终换来了钱财，娶了媳妇，生了孩子
他的目光，被羊群死死拽住
不再抬头看天空
如今，他用一双被羊膻熏浊的眼睛
看着自家的孩子
披着当年自己的影子
把羊赶到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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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2 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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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2 17:42
发表于 2021-3-2 18: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