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背景:《太阳文明》 创作于2012年底,2016年底回归时将草稿发表在网络上,这篇文本做了真正的修改,也可以说是真正的定稿,原诗由14首诗歌构成,是我的代表作品之一,也是我28岁的封笔诗,当年在最好的年华为什么要离开诗歌,一走多年,主要原因作品里已经表达,真正的文学是不可控的。
最后,感谢好友诗人萧瑞约稿《太阳文明》使长卷得以真正定稿,完成,呈现于与十年前预感中完全吻合的时空中。
《太阳文明 2021》
文 | 琉璃姬
题记:说不清楚人类曾深情的爱过太阳,还是深深被太阳迫害着,远古的英雄射杀太阳救赎众生,远古的神魔追赶太阳至身死,远古的太阳驱散宇宙的黑,迎来了黎明,生殖,存在,我用三年时间,断断续续,写完这组关于太阳与生命的诗歌,献给古老而不可直视的太阳!
吟 唱
维京人歌颂:我将要谋杀太阳!
我已经看过这个世界的太阳
——残暴!永无止尽占有着温暖
其 一
当太阳受孕于宇宙的冷酷,他的儿子
要被愚妄的英雄射杀
当鹰的身体承载着飞翔
鹿的鲜血染红了大地,牛马神堕落
一朵红华,可以生长在海拔四千米高的蓝空
可是,饥饿的土地,咀嚼着我们的骨头
懦弱的牙齿,曾比衰老更贪婪
只有爱和屈辱提醒我们,有多少身体在身体里死去
一条毛色肮脏的老狗,可以比我更渴望生殖
其 二
时间,一分一秒
在幽暗的大陆上
逃离这座衰亡的桥
崩塌?没有人生来勇敢
有时候,我想用已经沙哑的嗓
——告诉你爱上猫的风险
只需要一首忧伤的歌
就能抵达我们心底发霉的森林
你看不见抛弃我们的人,碎成粉末
那是一种苔藓,不治之症,被道德所禁止
我们走进迷宫,无法抗拒这样的迷途
在太阳晒不到的地方
我爱过你如你爱过我
其 三
在我心里,至今还住着小狗与雪人
岁月的胡茬总剃不干净,按住剁下牛马的案板
我爱的人离我远去,或是留在了我的身边
我恨的人需咒骂着我,日夜打听我的安危
总有人用力尝试把我拉扯成一个惊叹号
——可我却常常把自己别扭成问号
欲望与凶妄带给我不幸的命运,葡萄紫的心脏足以笼罩黑暗
在落入生铁与烂肉的漩涡时,我有船桨与毕生不屈服的追求
那是在日落前的忏悔,黑船的帆,黑船的舵,黑船的炮与奴隶
我便是解放了,我便是倾覆,我便是竭力求生喝那口血
过去的恶心将变得可亲,所有的苦难都源于你我的肝脏
——我的心,终将无限悲伤
其 四
夺走吧!我的灵魂,我的血肉
死的鹰,死的马,这块土地安顿了谁
鸟的情人恋爱了,不再眷恋远方的王位
你必须忍受煎熬,住在太阳里的寡妇
日出带来生来平等的迷信
古老的生殖,古老的立法
盗火的囚徒建起荒凉冷漠的城市
夺走吧!羊的爱,羊的屈辱
死的诗,死的歌,这块土地染上了太阳的血
愚妄的英雄,还遗传着他的祖先
——血脉喷张的慈悲与虚伪
风会吹干蝴蝶的眼泪,在埋葬老虎的山冈上
其 五*
贫穷的画匠呵,你为何只会画画
我看见你毫不吝啬生命的涂料
大柄抹上扭曲的星辰
不,那是太阳
寂寞得快要开花的太阳
可是你的生命却没有开花
只有一次,你选择在发了疯的太阳下
亲手抹掉苦命的葵花
*这一节(首)又名《太阳花》拿出来单独发表过。
其 六*
日期:2012年3月18日黄昏
动作:洗一只碗
启示录:水龙头咆哮
——错过历史的雨,我从一个口子爬进一个瓶子
数据:49万,57万,60万,68.85万……
口渴人数持续上升
分歧:我把一桶云南山泉扛进客服部
妄想,一百年寂寞
机场持续断裂,一只乌龟吐出另一只乌龟
蝴蝶飞过了沧海,沧海便死了
我们有可乐,淡水,裂开的笑容
死蝴蝶,死蝴蝶
老奴隶睡着了,十三点方向有野花的记忆
——时间碎了,时间碎了
*这一节(首)单独收录过《时间碎了》(微诗集)
其 七
八月,我在楼梯口睡了一整个夏天
太阳的酒,太阳的鸽子,太阳的婊*子
我能指望什么,那是大地的八月
每个人都有饭吃,每个人都享受权利,每个人都不被侮辱
我的指望是公民的义务,我的指望是老鹰的高亢
冲个凉,换件衣服,换个职业,我还写这样的诗
诗穿越铁,穿越楼,穿越我们的鬼魂
诗不属于汽油,不属于股票
不属于银行,不属于虚荣的姑娘
其 八
皮鞋踩进夏天,你像张旧报纸,
风吹破你,亲手撕过太阳
活人吞了鲸鱼,你要和活人在一起,卑鄙的笑着
你就会变成火柴,擦着银行脏兮的大理石
——或是松开手中冰凉,没有感情的硬币
断头苍蝇萦绕着,那些才华横溢却默默无闻的废物
你毁灭儿时的偶像,只为成为和他们截然不同的那种人
你的心曾燃烧过,像诚服着大地的野菊花
我看到你嘴里喷吐过的火焰
究竟吃了多少猛禽,让你有这般本领
你的心曾燃烧过,要传我改变命运的法门
我怕要离你远去——
可你就是你,你统治命运,你不接受平凡的躯体
你竭力让自己穿上新衣,或是给我温饱
我却在你心里逐渐死去
你的心曾燃烧过,为了理想和爱情
在没有漆黑的房间里不会孤苦无依
你的心燃烧后,大部分化为了灰烬
其 九*
在我庆幸三十摄氏度的高温下打伞的少妇
她是否在洗影子,洗得像她家里的扑克牌
那些在母腹里就死掉的星星,窥视着射日的人
这世界有许多永无所获的徒劳者
或者是一只低飞的蜻蜓
在我庆幸我左边的左手和我左手边的公民
蜷缩得像一枚戒指,也像裤兜里掏出的失望
从梦中破蛹而出,我相信这急促的火苗
将给蜥蜴带来一排眼睛
从焦黑的夜中爬出来
在我庆幸你我活在沙漠的两岸
在我庆幸一排安静的树木脱掉了鞋
在我庆幸黑夜下的眼皮译成了太阳
*这节(首)又名《翻译》拿出来单独发表于《湖北文学》
其 十
褪色——
生活在日晕中的人类
携带你们的光芒和刀子
彼此,用指头敲击冰
黎明,人类目睹褐色的蛹
蜕变为势如破竹进攻器
诗歌或者弓箭
黄昏,穷尽毕生的时光
隐蔽在骨垢的深处
打上烙印,隐现
陨石与符文
夜晚,星星升旗
浓烈的呼吸
我需要一块盆地
偿还那永恒的盗火者
诗是致幻的文明
以尘埃之名
以本能或者血管
以病入膏肓的太阳
End2009_2012_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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