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人
顾城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顾城诗全集》,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年
(顾城:1956-1993,生于诗人之家,父亲为诗人顾工,顾城写诗有其家教的因素。1969年曾随父亲被下放到山东农村,在那漫长而辛涩的时光里,常与父亲谈诗,有着较为细致的诗歌经验,但特殊的时代决定了他们的诗只能是秘密的地下状态,写完了就得丢进炉灶里烧掉,因之有了顾城说的那句话“火焰是我们诗歌的唯一读者”,酸楚而孤独。顾城是汉语朦胧诗歌的代表诗人,有着“唯灵浪漫主义”诗人的称谓。1993年10月8日在其新西兰寓所自缢身亡,留下后人无尽的惋惜和感叹。其姐姐顾乡将其诗文编辑整理为《顾城诗全集集》(上下卷),2010年由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堪为最好的纪念。)
《一代人》是顾城的代表性诗篇,写于1979年4月,发表在《星星》诗刊1980年第3期。诗歌有其特定的意义指向。上世纪70年代末期,十年浩劫的文革刚刚结束,思想的荒原试图萌发出春天的种子,《一代人》用短短的两句诗所要表述的就是这种特殊的思想状态。思想的黑夜带来的是黑色的眼睛,这里既有现实中国眼睛的颜色,又有诗人意念中对过去世界的不满,以个体的视角切入一个时代的血腥与压抑,但从另一方面,这又是另一种理想的进化论叙事,诗人要用这来自黑夜的“黑色的眼睛”寻找光明,显示出新一代年轻人孜孜不倦的理想追求,来寓意从个人到民族的积极进取意识。
这首诗带有浓浓的朦胧诗色彩,诗人运用隐喻的手法巧妙地把黑暗的现实比作“黑夜”,将残忍现实赋予一代人的坚强与忍耐比作“黑色的眼睛”,将一代人对“新生”的迫切渴望比作“寻找光明”,表达了一代人不相信命运,坚持抗议,坚持寻找光明的信念。于是,“黑夜”和“光明”聚焦在“眼睛”之中,聚焦在那充满深情的、寻找光明的黑眼睛中,一字千金,引起无数人心灵的共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