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写一首诗
想写一首诗
却不想让你们看到
我只能在心里写
内心一阵喜悦一阵惆怅
想说出一个字
但我不敢大声说
生怕一开口
你们就诧异地看我
想骂一句脏话
但只在一瞬间
就打消了念头
因此你们听到的话语
通常都只剩下
一堆赞美之词
2021.8.3
你和一条狗
并非巧合,在乡间
你常常会和一条狗相遇
你们相对而行
你看一眼狗,小心提防着
狗看一眼你,夹着尾巴逃离
手里没有打狗棒时
你对一条狗怯生生的
有时候,看到一条慈眉善目的狗
你假装弯腰系鞋带
狗仓皇而逃
它以为你准备捡石子
你系好鞋带后站起身来
笑了笑,然后继续赶路
山路十八弯呢
说不准再隔一小会
你又遇到另一条狗
你想着想着,加快了脚步
2021.7.16中午
噩梦书
为点亮市民眼里的惊奇
他们把成千上万的蛇焊接在广场上
为了宣扬绝对的仁慈
他们说这些蛇全部都无毒
为了留名光辉岁月的册页
他们毁掉破旧的老屋
搬来一批新鲜出炉的老古董
为了说明自己的瓜好
他们请来世界上所有的王婆
用高音喇叭统一口径吆喝
为了说明来围观的都是贵客
他们让所有的喜鹊都登上树枝
用话筒把假声集中传唱
为了让荒诞的现场显得逼真
他们把写诗的人送入梦境
为了让所有的文字都充满惊悚
他们在虚幻的梦境填充现实的血腥
为了让噩梦持续下来
他们让醒来的人头脑发热并奋笔疾书
让他以为自己记录下来的都是历史
2021.6.22
心神不宁
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一大早就醒来了
心里有块石头压着
怎么搬也搬不开
窗外的雨声,鸟叫声
多么欢畅,多么欢畅
此刻,我却像一个厌世者
坐在孤独的深处
直到永远,直到永远
可是,亲爱的世界
我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一会儿,我又要人模狗样
走出小屋,走到众人中间
我必须对每一个人点头微笑
我必须镇定自若,镇定自若
对所有东西都装着若无其事
有时候,我还要摆出
指点江山的样子
假装这个金玉其外的世界
完好如初,假装对这个
病入膏肓的时代胜券在握
啊,胜券在握……
2021.4.21上午
窗外,愚人节喧哗着一个秘密
刚刚醒来就听见
窗外一群鸟儿在吵闹
仔细一听
原来是在逼问春天欠债还钱
春天只得每天
还给它们一些虫子作为利息
而本金就是
春天让出所有地盘供它们选择
保证每一个债主都能在自己中意的地方
建立永久性固定资产——住房
供它们生儿育女,休养生息
并承诺,世世代代保护它们
还把这保护条例
写进小学教材
当然,教材里不会写履行还债的义务
而是以美德的名义
让每一个孩子从小树立大爱
学会庇护自然界每一个生灵
2021.4.1
春天的故事
每天清晨六点多
窗外的鸟儿准会把我叫醒
它只是重复喊一个字:
起,起,起
每天,听到鸟儿的喊叫
我都会情不自禁想起几句话
比如:人勤春早
比如: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可能有点儿矫情了
实话实说:
我赞赏那些早起的鸟儿
也同情那些被吃的虫儿
2021.3.27
朵孩兄,请你看看,这到底是不是春分的真正含义
不用和谁商量
我们把春分了吧
这朵花是蝴蝶的
这棵树是麻雀的
这根草是蟋蟀的
那颗芽是露珠的
那尾鱼先是锦江河的
然后才是钓鱼郎的
踏春的人们
你们走到哪
哪里的良辰美景大好河山就都是你们的
但长在坟头上的花草树木
谁都不能分
就让它们成为无主之物吧
放心好了,春天是分不完的
怀抱大的春色
远远大过
人类的野心
2021.3.20
无话可说
越来越沉默寡言
愈来愈无话可说
关于这个春天
这个世界
这些凌乱不堪的人和事
此刻,我只想坐在窗前
听春风化雨,看江山渐变
感受时间嗒嗒的马蹄
正走出上帝的脚步
上天有好生之德
再破败的河山
都会迎来春天
再伟大的人类
都要与万物同生共死
而这些都不必多言
你只需默默关注
并独自经历
2021.3.20
顺着松江河走下去
顺着松江河走下去
会通向哪里
我们都没去想
朦胧的灯光
刚好可以照见
下一步
夜那么深沉
能照见下一步就好了
不要奢求太多
能照见下一步
就说明这路还是路
行走的脚步就不要停
2021.3.18
清晨的运钞车
武装押运,切勿靠近
清晨的运钞车
运载着国家的资本与社会的财富
也运载着人民的希冀与梦想
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
小心翼翼地端着微冲
用心眼瞄准过往的人群
可以吐出鬼火的半自动步枪
让手无寸铁的路人
自动给钞票让出一条广阔的通道
让提着保险箱的人自由来往
人们匆匆而过
只有少数眼角贪婪的余光在偷偷
反顾,那么多的钞票
该可以买多少愿望和理想
可以在现代的典当行里
多少回彻底地赎身
但礼义廉耻教导
在银行抵押了下半生的我们
每天忙忙碌碌
不为名,不为利,只为
人民币上的人民
20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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