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胎换骨》/一粒光
饥和渴,是我百吃不厌的佳肴,梦里我咬断了猴子的锚绳,抑制不住的悸动,便爬山虎般猛串。七九河开,只一场打湿鞋子的春雨,便把我送进入了火急火燎的夏季。
学校里的几本书,以压不住酸菜缸里发酵的酒气,红楼梦的两块玉石,把我的心挖去了一半。透过聊斋,我嗅到了知青女老师妖冶的香味。
一曲西厢,一盘春江花月夜,一杯西出阳关的将进酒,醉里的臆想中,牵一匹膘肥体壮的汗血马,我就梦着把隔壁的女孩,拐骗到遍植牡丹的唐朝。
茶马古道,丝绸之路,孤烟大漠……实在累得够呛,就在香格里拉的驿站小住几天,顺势用唐伯虎的笔,给她画一个示爱的纸条。然后……
喉结丰盈之后,就没了然后。
欲知天下事,上山问樵夫。我这颗胸有天高,命有纸薄的勃勃野心,还是没有满过老父亲眼睛里的斧头。他毫不犹豫地挥起悯农的皮鞭,把我赶入了农耕桑麻的垄沟。
从此,脱胎换骨。几亩不规则的责任田,成了我永远翻不完,也读不懂的课页。父亲成了我最凶狠的敌人,也成了我最瓷实的恩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