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跟着本家大爷去做冬至
要翻好几个山
有三个坟一字排开
我们几个小孩都不知道是谁
大人只有大爷一个
大爷一路上讲述那三个人的生平
我们听不进去
好多地名也第一次听说
我们抱怨路远，走走歇歇
大爷挎着菜篮子
后来拄起了拐杖
山路不平，一个来回要一上午
我们都很饿
我们上三年级时
我们走得快了，花的时间还是一样长
我们读起了碑上的名字
那天我们也很饿
烧完纸放了炮竹我们就地吃完了菜饭
大爷不久去世了
就埋在村门口隔河的山坡上
大雪
雪后没有太阳，河流独留山峰的肋骨
倒影中，倦鸟留下半个身子
老枫树的叶子还没有落尽
与它的绯红相比，八岁二狗子转着的碳火筒
呼啦啦地，要温暖很多，他在等一年未见的父亲
他不知道他父亲早就归来了
歪在村口的老井边，两眼呆滞
双手粘在被割破的蛇皮袋
水汽在井中升腾，融掉雪露出黑圈
延伸到他屁股下的泥土上
周边更远些，在一夜朔风中，未融化的雪更僵硬了
雪兽
钟楼明亮，纵深冒险者的痴妄
雪下枯枝有脆硬的蜘蛛腿，响一声就吐一口丝
通往乌云背后的火山的指示牌，过度倾斜
熔浆冷却，黑色巨枝分娩小镇
一入冬，湖面悬空，水雾和钟声一同晃动
钓到鱼的人进入酒馆，换酒说俏皮话
坐在墙角的人凝视窗外，雪山抡着火圈
老板娘给他倒最后一杯酒，一脸温柔
钟声刚敲了一下，他就起身离开
脸上淌着闪亮的雪水，没有一根沉木
沉入山霭深处的队伍留有新的路标
铁镐，麻绳，弹药匣和兀自勒紧嗓音的篝火
元旦无假有小雪
一夜小雪，路面湿漉漉
移动的车顶有些积雪
灰雀晃不动电线
在青白的菜地上起起伏伏
一行电动车比往常要慢了许多
雨衣下有着通红的脸蛋
一些急促的热气传向同伴
厂房齐整整地伏着身子
司旗在杆上有懈怠之心
石狮子的大嘴嚼着一些雪
没有鲜艳的条幅
还是有，有三两个早到的男女
在车棚旁的枯草地上
兴奋地捏着小雪球
2021
孤鸟和骑电动车的人
在厂区平缓大道上疾驰
新建的高铁骑上南边的丘陵
苏家河来到郊外长吁了一口气
远山与楼群之间
定格在黄金分割线上的夕阳
将快速移动的人恍惚了下
抬头望见蜃楼，人影鱼虾攒动
那只鸟绕过信号塔的刺芒
溯洄的路有朵白云还没飘远
那人箍着辉煌的安全帽
口罩一片片从兜里吹出来
祂们一起来到山脚
仰望时代在红辣椒里沸腾，裹挟鲁莽
没等窗口扶摇
脚下晃动,一条安全线突现 |
发表于 2022-1-2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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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 23:56
发表于 2022-1-4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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