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记(外三首)
扯一片薄云
蒙住舔湿的笛孔，像小村的喉
舌尖上的清泉刚好从缺了门牙的唇边
淌一条烂漫涨满的春天
喂养的微风
吹来草花的香味
喂养的白云
梳理青草湖的波浪
渔舟惊飞，天边的翅膀遮蔽我的眺望
喂养的鸭子，挤的空旷
数不清多少了
像璀璨，像繁星
喂养的少年
跳下倒骑的牛背
就肩扛父亲的犁子，直不起腰
淤积阒静
谁把那支曾无数次吹散
风霜雨雪的
竹笛，连同起早贪黑去追撵喧闹的牧鞭
遗弃在旷野
淤积的阒静
一天天，肥沃而荒凉
杂草和乱苇
一年年，比蛙声还高
是无声的小河终日厮守一线天空
鸟落林中，写啼鸣的诗
浓云握住闪电，滂沱七月的草书
我循着小名还乡，这么多
窗玻璃，熟悉又陌生
我蹲下，抚摸踏满蹄印的
放牛路，怎么小心都托不起朽烂的往事
雪花呵，牧鞭的花朵
年年绽放
就用厨房贮存的干柴
烤干鞋子
以及，滴水的秋天
黄昏
稻田的纯金融化了
临死不忘咛嘱泣不成声的儿子
打一枚戒指
给我大婚的时光
念及奶奶，奶奶的土灶
念及一捆火焰
压弯小路的脸
贴着大地喘息，流汗
小河水，无休止的哗啦啦流淌
有炮仗撩开晚霞的盖头
有唢呐吹哭乱坟岗
落日是安眠的药片
脚手架捏在手中，用远山送服
念及天边之外
才是梦的故乡
河水离的很近
仅一步，夕阳
蹦下去就是小河里一只蛙泳了
河水离的很近
那个拎着马灯去唤母亲的少年
焦急的身影，是岸上
迷路的萤火
微凉的月光，被惊恐踩踏的泥泞不堪
哦，缓慢流淌的河水，他大声喊妈妈
波浪满口应答
草的绿，天的蓝
她穿白云衣衫，弯腰
掏一筐红薯
他跪下，扒开蒿丛
用额头，叩亮柴扉
2022.8.17日记于青草湖
|
发表于 2022-8-19 10:34
收藏
分享
发表于 2022-8-19 11:28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