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电影
那时候，每周六下午四五点钟
冬天稍早一点，会有人站到高坎上
看从西面路过村庄的军用卡车
更多的人在等他发布：
车斗里装着欢呼，还是叹息
五里外的公路下面驻扎着一个步兵连
每次去看电影时都会看到一名战士
雕塑般立在路边的岗亭前
我曾测了一下：如果他站在高凳上
兴许还能看到操场上银幕的屁股
而那时，他只能听听不时被风吹乱的声音
每回，我都替他难受了一把
柔软的石头
那些石头应该是有族系的
那次小伙伴们沿着石阶上山
在一座孤坟上坐下来
对着夕阳比比划划
护住孤魂的和承受踩踏的石头
都有圆圆的脸和憨厚的眼睛
老林家用这样的石头，在菜地边缘
单层垒了一圈矮墙，惊诧得我
在后来的生物课遇到单细胞表皮时
总是想到它。不知何因
它护住的资本主义尾巴竟延伸到
这个词寿终正寝
这些石头，最凶狠的一次
就是把割尾巴的人，砸出心里流泪
气垫船
一种钢铁之物
显出柔软。现在
它像章鱼的八只爪那样，从水里
伸到陆上，迫使防备多了一点
我在想
有没有气垫马路
气垫广场，气垫阳台
或者气垫绝望，气垫怒火什么的
可以消气的哪一种
皮囊
这思想的容器，让我深感珍惜
我愿意早晚三炷香
愿它新鲜如春
拥有瓷器的质地，盛放草木的情
——没有了它
如何拥抱，如何抽刀。如何
让你看得见：
这个世界，有着怎样的悲伤与欢喜
孤悬
她把一支扫帚当拐杖
来到丝瓜架下，像进入旧日
藤上，悬着一根黄褐色的丝瓜
为她展现下个轮回
还是一座绿色城堡的样子
荫着它众多的亲人，和几处疏朗的月亮草
现在，独留它继续承受秋风
她呆呆地望着
白发飘动。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像出世的枝杈，逸出一生的容量
丝瓜的心里，张着无数纤维的小口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城市月光
城廓的烛光把皎洁的言辞
请进院落、天井
用诗一样的情怀，盛放着
或像鱼儿，游动在粼粼的清波里
这些都是幻觉
在你眼前，各色欲望明亮而霸道
纵使你有着太阳的基因，也拯救不了
被黯淡的命运
更有不夜城
像一个固执的坟场
月色如水，是久远的事了
去哪舀一小瓢
可供你做一回蝌蚪
烟花散尽
烟花从来都是顺从于春天的
它在暴脾气的黑脸上
雕满了绚烂的花朵
烟花散尽时，人群也跟着消失
高空落下的灰烬
是不是在意落叶的勋章？
所有舞台都是虚空
只有历史的扫帚，和秋风
认识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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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19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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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19 14:49
发表于 2022-8-19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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