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
文/占东海
我想沉塘的木头
都有异于常人的内疚，自带火的空白和恐怖
昼也是夜
绊脚石敲出斧头的伤口而尖叫
一块黑色的琥珀
我已不再喜欢辗转反侧
有时，潮湿的心。不用点火器打火
也能燃烧出蓝色火焰
驿站
荒山野岭，山重水复。
风已疲惫人也饥渴
又一村后，远方
还远。顺河道而行
鹅卵石只是泡泡，在水中圆满，不能消解疼痛
不再模棱两可，轻松溜到脚底板上
水推着花香蝉鸣黎明循环滚动
浪花一路颠簸
佳人站石桥
“先生走错了方向”
河流拐弯处
他们还是一群孩子
带着路奔跑
风雨无阻。只有经过桥
才把留白放下。
长出苔癣小花
流浪的人
心也柔软。适合拐弯。近与远
无法选择。惬意是接近并离开
水面飘来一朵云
鹤在他们心里
风，吹进身体
蝉蜕了壳，嘶哑声回环不绝
山走到峭壁
藤蔓抓住鸟鸣突围。樵夫砍灌木生火做饭
小路穿过他，石头挡住涧水冲洗伤口
阳光夹紧幼我，五百米彳亍
汗水不止。打摆子的时候
盐碱地长满雏菊花、车前草、地黄、大小蓟……
每尝一样，就抜出一缕青丝
过山坡
过山坡。风，小路上起伏
松树、野菊、积雪草、折耳根、车前……
被推向大海
我和一只只山羊溺水了
云样漂近松树、野菊、积雪草、折耳根、车前……
多像浪花碰撞船舶
我小时候丢弃的太阳，找到了
救生圈般浮于水面
《桃花雪》
无非是礼让死者
入土为安
无非是新媳过门
披麻冲喜
无非是出逃的浪子归来
放过他吧！谁没红过
《扬州慢》
三千旧事。老街装不下
亭台楼阁，在水里。廊桥老树各自盘亘
垂柳独钓游人。画中行
满目无骨佳人
油纸伞刚浸第二道桐油
雾
）
混沌末开。
他们站立，爱没有距离
分不清彼此
——互相调换位置
也认不出豢养在肩上的毛毛虫
哪一只会双飞双宿，哪一只飞蛾扑火
地球那么小，我们的煽情那么大
只够互相蒙蔽。阳光仍撕不掉遮泪的纱
太阳死了
我们还在制造迷宫
母亲往事
风起。母亲背上我
和四处漏洞的花篮与日子
手握竹筢进山。每一扒都是饥饿和呛人的烟火
收拢了阳光，归纳月光
让我站上面踩，夯实了。我开始乱跑
追逐花朵果子
也陷入一截空白。更多松毛还在枝头
母亲用手摇、脚跩、竿捣、筢勾……这些动作
对待整个一座山的松树或鸟鸣
一座座山背在她背上
松毛是她的，鸟鸣是我的
柴火是她的一个苦难
我是另一个
夜归人
每个路灯被黑暗包围
用光为自己止血
成了治疾妙手
上晚班的人，都有数不尽的暗伤
边走边叹呃
路灯给他们涂抹上药
影子假装拒绝
顺势却拔出心中那一支支箭
日落
到处有雏菊凋谢
风吹光散。鸟鸣在栅栏上梳理翅膀
漫无边际。日子从这个苦难浮出
又沉入另一个
我们放羊，羊群追逐一座座山
然后我们骑虎难下大雨下在对岸
大雨下在对岸
干涸和枯萎已死心，瘪粒无法反抗这鞭打
起初是绳子勒紧喉管
——发出模糊不清之哭喊
乌云密布，一地蝉蜕
搁置生锈的镰刀
一起冲入田
向我们和新生命发出召唤
最美的画面
鸟鸣在桃花间跳跃，
——红且香。母亲叠好粪箕，用扁担挑着，
拉开菜园栅栏门出来并关上，往回走。
夕阳下，万物依次脱下透明羽衣，
呈现真实。我撅着屁股拽牛，
牛把头埋入池塘饮水。邻家女孩举着不停旋转的风车，
蹦蹦跳跳追赶蜜蜂蝴蝶。老屋顶一缕炊烟升起时，
奶奶拄着拐杖在村口木桥边跌跌撞撞喊我小名。
一群斑鸠和月光轰一声从竹林飞出
在空中盘绕几圈，又试探着落入杉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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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7 0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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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27 13:22
发表于 2022-8-27 16:3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