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没有更多的地方可翻书读书,而在这广阔天地里恰好需要一些人来此耕田翻土。那些田,一层高过一层,岁月如爬梯一样。那些田,成年累月地反反复复地被翻来覆去,年复一年地被耕种。
那是一座座山隔着的一块块田的地方,离城市很远,离太阳很近。几千年的农耕文化一直没有变,老牛老不过时光,犁耙犁耙不过风雨那道坎。我们来了,不信地不信天,大搞农田基本建设,让河道改道,让梯田换上了新颜,如我们的青春一样。
耕田犹如写字一样。梯田是纸,只不过不那么规整;犁是笔,只不过比笔重很多。我们的脚印就是写在春天里的字,深深浅浅的,等那些秧苗来读。耕田等于在誊写季节的日志,那些泥土底下的不为人们所知的事情,比如蚯蚓是怎么做梦的,比如油葫芦虫是怎么寻找家园的,都被犁铧一一誊写。
耕田恰是我们翻看着大地的胸襟。我们发现,那些为了生存的根须,深扎在土地宽厚的背脊里。可是,土地从来不会言语一声,只有当稻谷被生活收割后,我们再一次翻开稻田时,仿佛才知道大地愿意被根须深扎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