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二首
文/杨祥军
父亲走了
过了一个星期
我才喊出来
怕你走得太远,听不到我的声音
怕你走的不远,我一喊,你就回头
抬棺的队伍走过你经常走的山路
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走
送行的人把你送到熟悉的夹板峪
青山绿水,野花繁盛
鞭炮炸了一路
只为让耳背的你感受到热闹
也是为了告知山中的坟
不许欺负新来的邻居
锣鼓,长号,唢呐
在队伍后面奏响欢快的曲调
是的,你不喜欢太哀伤
最后一程,应该带上人间的欢乐
老天下了一阵小雨
很快就停了
我知道,老天也会哭
但克制住了
大山是一个巨大的怀抱
父亲,你终于可以像一个婴儿
躺在怀抱里
不再害怕
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我才可以放肆的大哭一场
不怕你听到
怕你听不到
盐
肯定会有雨。天色低沉如一块压低的幕布
喊一声疼,雨就会落下
野花如此瘦弱,蝴蝶不忍心在它身上
唢呐再一次响起,悠长的曲调
仿佛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鞭炮炸响,把乌云吓得退开了些
那雨,却忍住一直不落
心中的盐,在眼睛里积聚得越来越多
苦涩,终将侵蚀坚强的眼角
如泄洪的水,再也拦不住
终于,雨落下来了
苦咸的味道
那些盐,已经融化在天空,替代我的眼泪
父亲,我们用这些融化的盐为你送行
你安歇时,它们将重新结晶为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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