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8首
黄锡锋
垃圾桶
我每天经过的那段路
总能见到一个垃圾桶守在路旁
仿佛一个卫生检查员
随时观察着路过者的
灵魂，是否干净、卫生
一天，一个孩子提来一袋垃圾
想把它塞进垃圾桶
可他的个子还是矮了点
好几次垃圾都掉下来
小孩又重新弯腰捡起
直到全部垃圾塞进去，才离开
垃圾桶虽然默不作声
但它知道，这小孩的灵魂
是干净的，也是卫生的
也曾见过一个成年人
把烟头掉进地里，想一走了之
可是当他看到垃圾桶时
还是弯下腰，把烟头捡起
重新塞进垃圾桶
垃圾桶其实并不管人
但它似乎坚信，只要人人
都把垃圾交给它保管、处理
这人间就会变得干净而又美好
果木的命运
在我们乡下
不挂果的果木，就是病木
必遭砍伐
因此这颗果显然救活了它
现在这颗果
不仅仅被它当成患难兄弟
更像是一尊神
被供奉在自己高高的枝头上
在村庄，风主宰一切
风吹，草木就动
村中的狗吠声，就会此起彼落
压在村庄头顶上空的乌云也会被风吹开
风不动的时候
村庄一切似乎也一动不敢动
墓碑和老屋子，只会伏在草丛战战兢兢
可风也有狂风怒号之时
也会吹落村庄上空的一颗颗星星
趁机带走人间一个亲人
是啊，风不是村庄的事物
只是经过人间，炊烟就被吓得
一个劲朝风的方向鞠躬鞠躬再鞠躬
果木的命运
在我们乡下
不长果的果木必遭砍伐
因此一颗果
常可救活一棵果木的命运
现在这颗果
不仅仅是像它的患难兄弟
更像是一尊神
被它供奉在自己高高的枝头上
海之痛
每一次涨潮，或台风
都有一批鱼冲上岸来
却又来不及跟着退朝
结果被渴死在海滩上
丢失亲人的痛苦
让海水都变得咸咸的
因痛苦留下的创伤
海就抹一把咸咸的海水
所以更多时候
海水都是风平浪静的
可留在岸上的鱼骨
是海永远的痛
也是哽在人间咽喉的刺
海一次次掀起风浪
有时也是为了祭典它们
谁让一群群鱼死去
海也优胜劣汰吗
每一次涨趁潮退朝之际
都会把死鱼退回人间
是海水淹死的吗
海呼啸着、怒吼着
显然在为自己极力争辨
岸上的鱼肚白垃圾一样
可无论怎么看，都像是
一叠叠白色控诉书
迁徙
一群大雁从眼前划过
老天都只能眼睁睁看着
有什么办法呢
能阻止一场寒流的到来吗
当一群大雁飞过我们头顶
我们的神经就像被羽毛划了一下
可刚经历一场生活的寒流
又能迁往何处
海
每一次涨潮，或台风
都有一批鱼冲上岸来
却又来不及跟着退朝
结果被渴死在海滩上
所以海里
一定有许多破碎的家
丢失亲人的痛苦
让海水都变得咸咸的
因痛苦留下的创伤
海就抹一把咸咸的海水
可留在岸上的鱼骨
一定是它们永远的痛
也是哽在人间咽喉的刺
一次次掀起风浪
更多时候就是为了祭典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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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9-3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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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9-3 19:4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