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
诗/迎头浪
到海滩
看到最多的是贝壳
有的埋在沙里
有的露出一角
它们的主人去了哪里
传说五花八门
这可是它们的房子啊
有的贷款
也有奋斗一生的积蓄
像故乡的老宅,敞开着
灌滿废弃的时间
有人说是大海的耳朵
听惯了海风的叙述
这些贝壳,纹理颓败、残缺不全
像强拆留下的遗址
也有人不遗余力地捡拾
堆成一片死海
做成贝雕或其他工艺品
让生命复活在童话世界
地衣
诗/迎头浪
在我们老家
叫天仙米、地皮菜
生长在塘前屋后
没有季节的约束
也不需要撒种施肥什么的
趁你不注意,冷不丁地冒出来
百度上说,它耐寒、耐旱
唯独受不了环境污染
喜欢潮湿、空气清新的地方
尤其在雾凝的早晨
一片片暗绿煞是好看
踩在上面像在地毯上行走
谁也说不清它的属类
总之拿它来炒鸡蛋或凉拌
味道爽口极了,脆生生
像嘴嚼一片竹林
母亲信教,说是神赐给的
每当我们拿起铲子
她总说,扒掉别人的衣服
别人不冷吗
对一朵花的敬慕
诗/迎头浪
春日将尽,一朵花站在路边
以它的敏锐眺望最后风景
原本的位置偏移, 逃出栅栏的羁绊
在季节的边缘摇曳
我经过时多看了一眼
爱意绵绵竟雾般缠绕
这朵不知名的花却很诱人
在噪声和粉尘的包围中
亮丽的无所顾及。 苦撑着
一片蓝天和一个经不起推敲的誓言
冷风从楼宇之间袭来
扑不灭的热情,我看见它在笑
色彩一点、一点地扩散
微薄、充实、诠释生命所在
我的敬慕似一只蜻蜓
停留在美丽的表面
当花事潮汐般的隐退
它孤独的美,坚守着最后的阵地
对弈
诗/迎头浪
正午的阳光直射在石城的古墙
一场对弈在墙下悄然进行
老人和青年,过去和现在
一个宁静的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船长
一个沉着的像临战前沿的将军
规则是祖辈遗留的“古训”
悔棋当然不行,怎能挽回败局
深思熟虑,最重要的走好人生第一步
稳扎稳打,贪心只能误入岐途
老人用阅历步步紧逼
青年用才智左冲右突
整个一个下午都分不出高低
输掉的只是时间
赢来的却是人生真谛
护林员
诗/迎头浪
低矮、潮湿的工棚
不及一个鸟窝
想家时,就挨个和树谈心
弯路走直、窄路踏宽
每天逡巡,步数和星星一样
封山的日子,熟睡的山林
和他做的梦一样
建一个绿色王国,引来鹤舞鹿欢
闲暇时写诗,惯用鸟鸣作修辞
一粒堵住坍塌的栅栏
一粒扑灭狂妄的野火
一粒修复破损的思念
他用森林作封面,出一本诗集
这就是他的诗和远方
路遇监狱
诗/迎头浪
走着走着迷了路
路的尽头是一所监狱
岗哨持枪而立, 邪念被封堵
高墙讳莫如深
囚禁着罪恶、野蛮和冲动
我仿佛听见许多断喝
没能阻止一辆带血的车轮
意识瞬间从公理上消失
导致理智失控,钻进死胡同
命运由此转向,需要
重新洗牌回炉、捻塑
高高的铁丝网使许多相思打折
一些愿望被绑架、亵渎、胎死腹中
我不是学者,无从考究那些动机的来源
但我知道悔恨已晚、生命缩水
折返的路上,经过一个锻造厂
前面就是世人皆熟悉的人民大道
早上的阳光正好
一张虎皮
诗/迎头浪
在边境交易市场
看到一张虎皮
摊主是邻国的壮年,生猛彪悍
光着的上身纹一只虎,霸气十足
来砍价的仿佛真的要与虎谋皮
观察了几天,唯独这个摊点回头率极高
阳光下,这虎皮油光发亮
不失往日的威风凛凛
曾经统管的领地
退缩到仅能容纳它的一面墙壁
四肢撑开,像是架空的君王
肉身及虎骨下落不明
不知道在邻国是否也属保护之列
有几次按捺不住,想把它披在身上
也狐假虎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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