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一条土路
伤心的孩子坐在土路上抽泣
他遗失了心爱的弹弓。八月的积雨云
在青山岭上空依稀可见。
从江面上踩水而来的风抵达桉树林
逗留片刻，又继续顺坡而下。
蚱蜢、蜻蜓和蚂蚁是先知
它们从孩子的身边逃走，遁入草丛和石缝。
一辆手扶式拖拉机艰难地爬上土路
犹豫着要不要停在孩子面前。
孩子看见了，一跃而起，立刻收住声
——恐怕连遗失弹弓的事
也忘到九宵云外。他爬上拖拉机
向积雨云的方向，挥手告别。
伯父
拼接而成的木门板被一块块卸下
尽量整齐地堆靠在墙角
十一月的黄昏让位于江面升起的潮雾
它们从临江的各个巷子进入街道
小镇的夜晚由此开始。
年轻的赤脚医生点上煤油灯
打开油污厚重的碗柜门
那里堆放着他的医学类书籍、杂志和笔记本
以及一套简易的用于针灸的医用包
还有三个月就要考试了
县卫校一年一度的招生工作提前开始
他要抓住这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要成为一个体面的
出人头地的、城里的医生。
一群口渴的孩子
孩子们玩累了，喘着气、花着脸
站在他面前
他们想讨一口水喝。
看得出来他们这次是跑远了
他不认识他们
这说明距离出发地至少有三个街区
他递上一大筒凉开水
又拿出中午刚刚烤好的面包
这是他给放学后的外孙女准备的
他们迟疑着
年龄小一点的孩子准备伸手
被年长些的高个子
示意制止了
他们站在他面前，像七个可爱的土拨鼠
立于高原上，眺望远方
最后他们只选择喝水
这是他们用眼神商议后的结果
他又让他们去水池边洗脸
送上干毛巾
但他们不需要
他们一个个向明晃晃的烈日下跑去
只有高个子男孩
羞着一张宽脸
低声向他说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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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5-31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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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6-2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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