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华诗歌《我养的狗，叫小巫》赏析

雷电

《我养的狗，叫小巫》

                 文/余秀华


我跛出院子的时候，它跟着

我们走过菜园，走过田埂，向北，去外婆家

我跌倒在田沟里，它摇着尾巴

我伸手过去，它把我手上的血舔干净


他喝醉了酒，他说在北京有一个女人

比我好看。没有活路的时候，他们就去跳舞

他喜欢跳舞的女人

喜欢看她们的屁股摇来摇去

他说，她们会叫床，声音好听。不像我一声不吭

还总是蒙着脸


我一声不吭地吃饭

喊“小巫，小巫”把一些肉块丢给它

它摇着尾巴，快乐地叫着

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磕的时候

小巫不停地摇着尾巴

对于一个不怕疼的人，他无能为力


我们走到了外婆屋后

才想起，她已经死去多年


（诗歌赏析）/王永贵


  诗作者是一个婚姻失败的农村妇女，他跟他的丈夫根本就没有感情。在她们的婚姻生活里，只有疼痛与苦恼。她内心只有痛苦与孤寂，只好把自己的情感寄托在她养的一条狗——小巫身上。他只有跟小巫在一起的时候才是快乐的，她跟小巫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她出门，跛出院子，它跟着。她可能有点残疾，也许是被丈夫打伤了，反正腿有点跛。她一瘸一拐地走着，小巫跟在她后面，欢快地奔跑。她们走过菜园，走过田埂，走向北方，去外婆家的路。

  她不小心跌倒了田沟里，它摇着尾巴到她面前，一副着急的样子。她不小心划破了手，血流了出来，她把手伸向小巫，小巫用舌头舔干净了她手上的血。小巫很通人性，她爱护着它的主人。

  而她的丈夫却是一个不成才的男人，对她的感情连一只狗都不如。有一次他喝醉了酒，酒后失言，说他在北京有一个女人，长得比她好看，比较漂亮。工作之余，他们就去跳舞，他说他喜欢跳舞的女人。当然，他口中的所谓喜欢，并不是什么真正的爱情，只不过是一种低俗的玩乐。他说他喜欢看她们跳舞时屁股摇来摇去，说她们跟他一起睡觉的时候，会叫床，并且叫起来声音很好听。而作者就没有这种趣味，总是一声不吭，还蒙着脸，一点情趣都没有。

  他有时还打她，他揪着她的头发，把她往墙上撞。这时候，只有小巫才会维护她，可怜她，在一边不停地摇着尾巴，似乎在怒斥那个野蛮的男人。他可能经常打她，她已经习惯了，已经麻木了，根本就感觉到疼痛了。对于一个不怕疼的女人，她的丈夫也无能为力，只有把她的头在墙上磕几下就罢手了。

  她吃饭的时候，只有小巫在一旁摇着尾巴，她喊着“小巫，小巫”，然后丢一块肉给它，它高兴地摇着尾巴，并且快乐地j叫着。也许这个时候，才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只有跟小巫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感到幸福与快乐。

  当她和小巫走到了外婆的屋后，她才想起，原来外婆已经死去了多年。也许，她并不是到外婆屋后才想起外婆早已死去。她只是不想面对自己的那个家，不想面对自己的那个操蛋的丈夫，想跟小巫一起暂时地逃避现实，但是她又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只有外婆才是她唯一的亲人。


2024-07-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