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诗】唐代诗人王维

严观

               


                      一


如果以为能读懂他的世界，
那他笔下的诗意就不应如此难解；
既然从未有人能全然洞悉，
如果历史的陈述未错，
我诉说时就难免忐忑。

让我们走近王维，你和我。

此刻时光缓缓倒流，
徐徐展开一幅古老的画卷。
走近，穿过那些墨香四溢的诗行，
那些山水田园的幽境，
心宁静，在诗意的栖息处沉醉，
还有处处禅意的那些满是松风的小茅屋：
诗与歌一篇接一篇，
就像悠然婉转的一曲曲空灵乐章，
一个个超凡脱俗的境界……

啊，不要问，“那是何方？”
走近，我们去探寻。
像诗中的墨客们停停走走，
谈论着王维的风流。

触摸诗中的山水清音，
月光不再朦胧；
走进心灵的禅境，
描绘本真，
书写时就不会战战兢兢。

让我们走进王维，你和我。

此刻山林正把静谧渲染，
像宣纸铺开一幅水墨画卷；
穿过那片翠竹摇曳的小径，
那些松风低语的幽僻处，
诗意在宁静的房屋里栖息，
还有处处菊香的那些落满红叶的庭院：
小径一道接一道就像含情脉脉的
一首无字情诗，
把我们引向一个超脱尘世的梦幻……

啊，不必说，“梦在何方？”
走进，我们去沉醉。
像诗中的墨客们来来往往，
吟诵着王维。


                       二


墨色的诗意晕染着宣纸，
空灵的思绪晕染着诗笺，
绘山水的每处细节，
在田园的悠悠间沉醉不归。

松间的月影洒落在他的肩头。

步入竹林，抚琴一曲，
感知这个静谧的初秋时分，
又在溪边的木质草屋伴清风入眠。

实在的时光，
让缭绕山间的白云
轻柔抚摸着山川；
还有时光，还有时光
为迎接你将要踏入的仙境
准备好一方天地；
还有时光，去思索与领悟；
还有时光，用笔书写万般风情。

在你的诗篇里注入并流露一种心境，
你有时光我们正巧也有时光，
还有时光沉吟千百回，
领略并描绘千百种心中的桃源，
在品味一盏清酒和一首绝句之前。

像山中的雅士们停停走走，
试论着王维的画作。

让我们追寻，你和我。

此时诗意正漫天飞舞，
像梦幻中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
追寻，踏上某些清幽的小径，
那些鸟鸣嘤嘤然的隐居处。

闲适日，在久居的厅堂里度过，
到处菊花香，满是落叶的小庭院：
小径一条连一条，
就像蕴含禅意的一场深远对话……

啊，不要问，“通向何方？”

画笔绘山水的千姿百态，
在辋川别业的幽径中徘徊不止，
禅院里传来的钟声落在心坎上。

心如止水，
沉醉于这个静谧的春日清晨，
在溪边的石头旁坐下抚琴。

云朵轻抚松枝，
桃源的景，
墨的情思，
诗句的斟酌并落下一个韵脚；
沉吟千百回，
勾勒并润色千百种意境。
诗写完，品尝一杯清酒，
再研讨王羲之。

此时晨曦漫开，
画卷上也多了一抹刚刚晕开的色彩；
清幽的小径，
鸟鸣嘤嘤然的歇脚处，
还有到处桃花瓣满覆青苔的小亭台。


                     三


时光静卧于京阜的山水间，
那份空灵——
“他的诗境真是愈发清幽了！”
“他的才情着实令人叹服！”
惊艳这个尘世的构思
与泼墨亦可在一瞬间完成转变。

他已然深谙这一切——
深谙了明月，崖柏，清泉……
画笔连接了远远山林的鸟鸣，
消散了那些悠然远去的尘世喧嚣。

蓦然回首，留意到这是大唐的时光，
在诗卷之中用长袖轻抚此在的山川，
且在时光的罅隙里叩问，
“他真是人间的诗人？”

“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摩诘真是诗佛，空灵至极！”
“他的才情真是令人倾慕！”
惊艳了一个时代的，
正是那些渐起渐落的梵音。

岁月的每一道褶皱，
历史的尘埃落在语句的肩头。

诗意中露出一片荒野，
迷茫地倚靠在一支毛笔旁。

被诗意困住的我们该如何开启，
如何用灵智倾吐心灵与思绪的全部黄金？

我们得熟悉这些山水，熟悉——
墨香的、清幽的、雄壮的山水，
绘于绢帛、形于纸上，
或是展现眼前的山水。
该勇敢一些，
该计划着如何出发。

应该在月夜时穿过寂静的竹林，
应该探望孤独的只伴着琴音的雅士，
应该聆听他们抚琴吟唱时，
指尖下流淌的诗曲……

仙翁披的长衫，那风帽遮住额头了吗？
那块佩玉温润，又绝不张扬，
还有一根质朴的腰带束。
  “他的身形真的清瘦了！”
触动这个世间的才情，
那些春花，秋月，冬雪，
丈量了诗意的幽谷，
笔触如灵动的蝶，
全部的色彩波，
扇翅般纵情泼墨。

已然熟知了——
幽篁里的，骄阳下的，黄河壶口的景致，
在光影中的，崖上的清风，
田园悠然舒展的，稻黍澄澄的香气。
因而情思细腻深邃，
超脱高邈的心境洞察了这尘世？


                       四


自然中的清音，悠然的飞鸟
啼鸣时羽翼间透出的自由，
王维转身步入贬谪中的路途，
带着眉宇间的忧愁，
他身上的青衫，他的目光澄澈，
望向远方时诗心顿发——
优美又不失高远，
为一颗淡泊的心牵系。
而内蕴的意绪，
震撼了几个时代？

用宁静来拥抱世间万象，
超脱尘世的梦境，
“我是王维，从自然中来，
我来把诗意赠予你们，
我会把墨宝赠予你们。”

在他面前备好笔墨纸砚，
他叹：“我难以描绘这意境。
不能，实在不能。”
而且究竟这是否值得，
是否值得？
在多少个晨曦，
多少次山林和那些流淌山泉的溪边
吟过屈子的诗篇之后，
抚过琴之后，
该如何落笔？
如何倾尽思想与情感的全部灵感？
笔墨又该如何挥洒？

映于湖面或是藏在云后的景致，
日暮时经过寂寥的山谷，
行路人在举目远眺时，
许多难以言及的，
难以诉尽的感念！
只喜竹轩，
丢开朝堂权贵的傲气，
天生就不贪恋权势。
他是个隐士，
能在宁静中寻得一份真趣，
通了灵犀；
是个自然的信徒，
淡泊，悠然，随心随性的，
才情横溢，与世无争的；
有点出尘，
几乎是个“仙者”。

要不要在山林中独卧？
有没有决心绘一幅水墨？
听见飞鸟在枝头相互应和，
它们是因我而歌吗？

雀鹰振翅飞向云河，
搅动着吹过山谷的清风的碧波，
雾霭把山川染得忽明忽暗。
山水的一幅幅画卷，
自然的五彩斑斓的颜料，
在尘世的惊扰里静默。

难以言明心中的所想，
恰如一曲梵音
把心灵的安宁传送在耳廓：
这是否珍贵，
假如把名利看淡或放下执着，
然后把心朝向田园这边，并且说，
“朝堂的旨意全然不是正义，
不是公正和公平，
那全然不是我的追求。”

不！我不是洒脱的谪仙，
天生就不够狂；
我是个隐者，
一个能在喧嚣外觅得宁静，
创造一个两个意境，
给心灵寻些慰藉，
无疑只是个淡泊的行者，
不卑不亢，甘愿与世无争，
温和，从容，而且宁静致远；
胸有丘壑，但有些与世无争；
其实有时，有点儿超脱——
有时几乎是个“佛缘者”。


                      五


将着一袭素色长衫，在长安漫步，
听南山的松涛呼应，
它们为我而歌。

它们伴着月影摇曳山林，
梳理吹过幽谷的东风的发丝，
树叶吹得又鹅黄又深绿。

山麓的一座座亭屋里栖息，
飞鸟们用羽毛装点涧下的树巅，
酽茶与钟声唤醒沉醉。

难以言明我诗中的真义！

这是不是真谛，
假如这人把书卷翻开或
收开看画的视线，
然后仰头望向天帝，而且说，
  “全然不是这样，
诗中的意境底下是生灵的苦难。”

“不！我不是济世的贤臣，
生来就不擅此道；
我是个隐秘的归隐者，
一个能在喧嚣中觅得片刻安宁，
绘出一片两片清幽景，
给心灵寻些寄托，
无疑是个自由的灵魂，
淡泊，宁静，
而且随心随性；
有才情，但有些出世离尘；
其实有时，有点儿孤寂——
有时几乎是个‘仙人’。”

越发悟透了……悟透了……

王美林

此刻时光缓缓倒流，
徐徐展开一幅古老的画卷。
走近，穿过那些墨香四溢的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