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五首
文/杨祥军
突发病症
突然不会说话了
大会上想说，说不出来
小会上不想说，更不能出声
回到家也不说话
见到熟人，点头、微笑、握手
一句话也没有
领导、同事、家人以为只是沉默
一个星期后才发现是一种病
送到医院，全身检查
各种仪器检测，医生穷尽一切办法
没有发现异常
开出药方：多休息，多喝水
改看中医，拿回一大堆汤药
文火煎服
半个月没有任何效果
民间偏方找了不少
都是骗人的
渐渐的，都默认我得了沉默寡言症
接受我不说话的事实
也不与我说话
交流以手势比划、白纸黑字代替
其实我耳聪目明，听得清他们的一切阴谋
他们认为我不说了，我反而要说
于是不同场合，我张嘴，发力
可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我真的病了
这让我很沮丧
慢慢的失去了许多交流的机会
慢慢的失去了许多朋友
闲逛，只挑人少的地方走
楼下与清洁工大叔吸烟
他一支我一支，接连吸
吸完叹息几声
他知道我的病症
让我张开嘴
跟着他：啊！啊——！
我憋足气力啊，似乎有一点效果
他让我喊：TMD!
我用力：TMD！
几个词从喉咙喷涌而出
发出雷霆声音
原来我并不是哑巴了
只是被太多要发泄的脏话
堵塞了喉咙
春天
耄耋老人，形如槁木
在洁白的病房，洁白的病床上
像一张洁白的纸
我去探望时
他突然坐起来
拉着我的手，激动指着床头柜
那里有几瓣大蒜
几瓣未剥皮的大蒜，冒出了尖尖绿芽
他兴奋地比比划划，口齿不清
但我明白他的意思
看，春天到了！
黄花风铃木
一夜风来，铃声摇醒了
半个山坡
你在树下唱歌
那些榆柳，纷纷张开小耳朵
潮水在许多人的胸中翻滚
奔跑的孩子，将涛声释放
浪花从眼睛里溅出
荒芜了一冬的野草开始发芽
这一片黄色的风铃
伴奏流水
山川躁动不安
鸽子飞向远空
一夜风来，铃声吵醒了
我的江山
纠结
我坚持将玫瑰换成了康乃馨
前行一个路口就到你的楼下
众多窗口中我能辨识那一扇窗
也许是一个错误，向你靠近是错误
捧一束花是错误
把玫瑰换成康乃馨是错误
认识并爱上你是错误
拿起手机，找到你的电话，没有勇气拨打
我这一生犯了太多错
是不是该将错就错，去摁你家门铃
去，勇敢点。不，不能
徘徊很久，把鲜花丢在路边草丛
这，可能是我对的选择，也可能
是我所犯最大的错
我抱着一块石头
我抱着一块石头
走到海边
真沉啊，而且越来越沉
无论如何
要将石头丢进海里
海面广阔，海浪翻涌
从远处向岸边来
如果石头丢进大海
会不会被海浪冲回岸边？
没有人回答
我抱着石头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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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0-24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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