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壳的矿石,重力下的玄武岩,
棱镜闪光的橱窗作用虹膜的
光谱,足以煊赫我们的佩戴。
堪比史前海洋的遗书,堪比陨石,
在商人的指间和美人的脖颈,
神像流血的耳垂,教堂彩窗的光。
坠入锻锤的正午的熔炉,坩埚中
沸腾着银河的一串锁链,握在
忏悔室神父的手中。蓝宝石
吞下三个世纪的光,十字架背后
蛀空的虫洞在午夜舞会的锁骨间,
从翡翠和阿卡红珊瑚的血管流向
黑曼巴的毒腺,磷光中永恒溃烂。
潮水退去后贝壳吐出一颗月亮,
——那被疼痛打磨的珍珠,圆周率
的金属氧化成时间的锈斑。昆虫
敛翅于琥珀,化石里凝固着的
年轮误差仍在秘密铸造血红的法庭。
所有切割面指向地心引力,交换
指环如同交换被磨损的季风与潮汐。
玻璃柜中被切割的光正在模仿人类
心脏的形状,牡蛎的伤口被钉在
绸缎上,像被遗忘的标点符号,又在
抽屉深处继续生长。黄金的鳞片剥落,
褪色的权势,终不能用火焰淬炼谎言。
而钻石始终保持着冰的姿态,用八万个
切面囚禁风的形状,沉睡岁月的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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