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行》组诗

一粒光

《山村行》组诗

《村落》

延着一道山沟走
走着走着，就出现了一道分岔
其实分岔还是一样的山沟——
两坡一样的植被，
滚落在地，或高悬着的岌岌可危
都是一样的、大大小小的石头

拐过一个弯，还是同样的一个弯
山连着山，弯连着弯……
绵延起伏。没有路，都是可行的路
由好奇，惊吓，也就变成了
悠哉悠哉的“麻木”

不要灰心，寻着水声——
一个向阳的阪坡，就会出现几户人家
这就是一个，神为我们留下的村落

《进村》

这里风声大，流水声也大
偶尔，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
传来一声牛吽，也是响彻云霄

弯弯曲曲的街道上
窜来一辆摩托车的轰鸣
似乎要抓破临街的窗户
但倚着墙壁晒太阳的村民
对所有的声音，都不为所动——
声音在这里，就是肃静
倒是对我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
远远的就投以惊诧的目光

当我走到他们身边，放慢脚步
他们就一一站起身
当我停下脚步，他们就围了过来

《栅栏》

依山傍水一字排开
所有的人家，都没有院墙
皆用不规则的栅栏隔开
每户人家的猫猫狗狗
在栅栏间自由出入
每户人家，迎街的方向
也都有门，也是栅栏编结而成
出门的时候也要上锁
但钥匙
就放在主人点头示意的地方
阳光下的大铁锁
神神秘秘，而又形同虚设

《小寺庙，敬香》

拐过那个山弯
就是一座小寺庙
错落有致的风铃声
伴着溪流的叮叮咚咚，悠悠传来
我说，要去敬香
老村长把我挡在屋子里
说这么隆重的事
要给我找庙里的主持
就给他媳妇使了一个眼色

从窗户上就能看到
不一会儿，一个放牛的老汉
从山坡上火急火燎，走了下来
进入一个小胡同……当
走进村长院子的时候
老汉已是酱红色的袈裟在身

小寺庙的门敞开着
随着我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两只松鼠夺门而出
整个庙宇，镀一层薄薄的尘土
迎门而入，是一张偌大的蜘蛛网
披在了主持——放牛老汉的身上
在射入庙门的阳光下
闪烁着银色的光

《走着，走着…… 》

沿着一条河流，一直走
走着，走着……
河水就断了流
一种莫名奇妙的失落感
袭上心头。好在还有一个
一直延伸的河床
不至于，迷失了方向

走着，走着……
清亮的泉水，又从石砾间
咕噜咕噜冒了出来——
解了我浑身上下，所有器官的渴
走着走着……
便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水潭
叫不上名字的飞禽走兽
对于我的到来，似乎毫无觉察

一只鸟儿，飞到我的手臂
静静地梳理着羽毛。仿佛就是
栖落在、习以为常的树杆上
其实我是一个猎人
昨天才把猎枪收起来
今天就来到了这里。不知道
这只鸟儿，会不会
嗅到我残留在指纹里的火药味

王美林

走着走着，就出现了一道分岔
其实分岔还是一样的山沟——
两坡一样的植被，
滚落在地，或高悬着的岌岌可危
都是一样的、大大小小的石头

一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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