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形针 
文/老陈醋 
 
影像里,只是伸直了 
一下腰,就打开了 
厚重的保险柜,和那个受冤人 
手腕上的手铐 
 
一条盘踞在草丛里的蛇 
把扁平的头,贴在腹部,尾巴压在 
身体下,不要 
认为是一团发霉的草绳 
 
不染指险恶,是退?是隐? 
走在日常,也能轻松拿捏住 
你的一沓纷争 
 
对门的院落 
文/老陈醋 
 
二纪哥走了 
十年后二纪嫂也走了 
 
二纪哥是得了癌症 
二纪嫂也是得了癌症 
 
与我家对门那个院落 
彻底空了—— 
落锁的大门,像 
他们咽下最后一口气 
停滞的面容 
 
有时也会听到吱吱呀呀的声音 
我跑过去一看 
是风 
 
黑 
文/老陈醋 
 
一部电梯坏了,所有的人 
都涌向了另一部电梯,不惜 
拥挤,等待,排队 
 
其实,只是轿厢的灯 
坏了,运行正常,我发现 
他们都是多么怕黑 
只是白天里的一小团黑,只是 
一枚黑色的糖果 
包裹在一张鲜艳的糖纸里 
 
走进里面的我,感受着 
黑的静,黑的柔,黑的纯粹,没有 
爪牙,伸向我,抓出 
我的恐惧,我被黑拥抱着 
成为黑的一部分 
不像他们 
 
在亮如白昼的灯光里 
拥挤着,还要保持你,我,他 
之间的距离 
 
宠物狗 
文/老陈醋 
 
毫无疑问,让你怜意喷涌的牠 
在你面前撒欢,乖乖听话,和你亲昵 
有时候又一幅可怜巴巴,无非知道 
自己属弱势群体,必须这样 
才能活下去 
 
不像狼,野狗,鬣狗 
牠的同族兄弟,挨饿,受冻,居无定所 
为活着,狰狞,凶残,阴谋,茹毛饮血 
在强大面前,为裹腹 
而不畏惧 
 
前者是牠找到了我们缺少的 
后者是我们心里已经装满 
所以摈弃 
 
 
母亲节 
文/老陈醋 
 
母亲依旧走在村南边的 
那条路上—— 
一段儿家和村敬老院的距离 
母亲依旧每天回家 
看一看,敬老院有伴,有说话的人 
家有过去的声音,有 
父亲的遗像 
 
母亲依旧推着父亲生前用的 
助行小推车,她说,推着它 
腰就不那么酸了,累了,就停下来 
坐一坐 
 
上午的时候,母亲依旧会接到 
我们依次打来的电话: 
母亲节快乐 
她依旧会说:快乐,快乐 
都快乐 
 
默 
文/老陈醋 
 
不说话的人,不是不会说话 
他的心在说,看—— 
 
默片里,那个人还在激情地 
挥臂疾呼,他的声音 
被那个时代抹去了 
 
坐在道牙上的年轻哑巴,白色的 
粉笔字,写得多么漂亮,字 
一个一个,被他 
叫过来,讲述着他心酸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