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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周刊》404期原创推荐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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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忘了也好
时间:
2020-4-24 14:41
标题:
《诗歌周刊》404期原创推荐稿
1:沙漠|诗五首
鱼群
说着说着,我们走进梅园
园内梅花已经落尽
由于长时间缺少练习
并肩行丢失了默契。阳光落在
一条看不出流淌的河流
小鱼儿成群游荡,几条晃着
银灿灿的鱼肚。这时
我们进入了同一种状态:
把它们认做是水里生长的梅花
我们静止的心河
就有了轻轻的涟漪,和暖暖的日晖
说起婚姻改变命运,她轻松地说出小鱼配小虾
她必须自己摁下生活的快进键――
就算她知道:一朵小小腊梅,也配得上
漫天瑞雪
情境一种
我们都在庄重经营着自己的
内心。而身处之地只见野草
不见碑文。风的怪鸣,闪电的利爪
似乎要把人逼到屋角
你说,如果我们相遇于此
可筑成另一个蓝色星球
这巨变,源于水和泥土的调和
我们曾太固执,在一扇门前
加上一面筛子
现场的你,在庞大的自然力中
将扭转我们心智的方向
促成两粒萤火虫用微光,丈量生活
彼此照耀,发现对方手中的
利刃,其实是一株常春藤
山中抒情
春风一遍一遍,催发万物
去山中。野草凶涌
彼此交叠遮挡。几粒草的种子
渴望被带离这山谷,这拥挤
这不管不顾的
风的摆布。它们伸出
不被觉察的小手,抓住我的裤管衣袖
也不问会被带向哪里
天真得,像个孩子
山花热烈,而山谷幽寂。花茎嫩的
一掐即断,就像那么渴望远方
皮韧的,以为能够抵抗
却是换来几下扭扯,承受撕裂之苦……
这些花儿啊,也都是些孩子
时光和大海的创造不可忽视
大海暂时收起魔幻刻刀
此刻,我该引人一个男子汉
来匹配海岸的雄浑和峥嵘?
在手机的镜头里
只有时光和大海的创造
是不可忽视的。即便是奔跑的藤壶
小小足迹,像一部海洋的教科书
在岩群的最顶端,凭空而来
的威严,也凭空消失
这被唤作彩石滩的硬汉
每一块骨头都在直陈天日
眼见的荒芜失之真实
它有隐秘的柔软
有缘者能获得活灵活现的激励:
在他肋骨的断裂处,一棵树
从狭小的缝隙里,挤出虬劲的枝干
枝桠像张扬的声线
吼出海枯石烂的绿叶
大海曾经来过
围堤内水塘,作为大海的遗物
仍具慈悲。我走近它
站在神似的埠头上,看到一个人
继续品尝着有海的日子,他
操纵的舢舨,已诀别过堤外的浪涛
现在正缓冲在不久就将消亡的水塘里
被倒映的渔村不再被称作渔村
村前的礁石也不再是礁石
若干年后,只能从藤壶的遗体或遗迹
指认大海曾经来过,并无数次仰起头
拥吻礁石这位黝黑的汉子
哦,这母性的大海
在一个女孩的口述中,碧波浮动
我也来过,搜寻着怀想中的物证
除了寂静,没有留下任何瑕疵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 2020-4-18 12:17 荐稿编辑 姚波 忘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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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养心兰|诗十首
我竟然睡着了
心咒如水,经由迷人的
中音缓缓抵达
肌肤,塌陷
适时,西塔琴飞出小刀,薄而光亮
心碎,片片离体
我,已无我
一条煎鱼变慢炖
梦是杂乱的。存折丢失,笤帚被偷换
我欲大哭。捻胡须的老者
民间医病人
日出,莲开。我醒来
又睡去,鼾声美妙
惊蛰帖
伤疤长出新的肉芽
壳一样褪下寒冷,裹尸布,发白的病灶
浩荡的大军中
一定有我无法辨认的新成员
奔跑吧,亲人们
拥抱吧
亲吻吧
一早,我就用鞋板子狠命地拍打
地上的小纸人
如果你们有谁偶遇蝙蝠
请替我,道个歉
村口
不知这些石头是如何行至这里
如何就站成墙
磊成了阶梯
无数次出去,回来
千层底有敦厚的品质
星星们挤在一起,呼吸间弥漫
青草的沁凉和清亮
在黄土高坡,一棵树就是一块路碑
一片云就是一句叮咛
一块石头就是一位守望者
父母只能送你到村口,此后
五年,十年,百年
他们始终保持一个表情
春分,我看到榆叶梅开了
是我理解的
像苍老的树皮与花朵
他们感受到的春风是有区别的
只是
他们还是会选择把脸贴在一起
这惊心的美
要惊醒什么
绿
我的母亲,从她的字典里
择出一个“翠”字
为我命名
她说,喜欢
麦子的春天,玉米的夏天,青菜的秋天
小女儿一样
她说,爱
小草,围着人的脚跟
唧唧噪噪的,死都甩不掉
静坐
保持这个姿势
“一个让停滞刚好超越寂静的
细微方式”
慢慢地,周围的一切都美好起来
风吹,桃花落
落花也是美好的
大地舔舐着碎胭脂儿
越是古老的事物越需要精血滋养
像你把眼睛和心交出
为一次受孕
那些逝去的
雨落在窗外
是的,是雨,不是眼泪
雨是敲门人
是银针
是挖掘机
满地的绿,没人会辨认哪个是先来的
哪个是后到的
又都活了。在清明的,雨的怀抱中
向荣,欢喜
公祭
下半旗
停止公共娱乐活动
默哀3 分
汽车、火车、舰船鸣笛
防空警报鸣响
读到这里
我已泪流满面
三个多月过去了
经历惶恐,心痛,无泪,愤怒,淡漠
甚至遗忘
我又流下了温热的泪
极度哀伤,略感宽慰——
死亡再次被提起
并集体
亮出了态度
人间四月
走在阳光里
暖,驱散身体堆积的寒意
所谓舒服,就是花自顾自地开
风自顾自地吹
海棠落了,樱花正茂
村庄,遍野的蒲公英举着小太阳
我喜欢这贴近泥土的光芒
亲切而不虚幻
白月光是细碎的,如你信笺上的汉字
荠菜花一开就是一坡
它结籽——
引我年年回到这里
谷雨
斑鸠在求偶
斑鸠在孵蛋
雨后,荒土被刨出新鲜的创面
修补的人带有种子
昨晚在书中读一枚月亮
在避日的樱花树下沐浴一场落花
今早,挥手晃动的树叶
我又回到少妇时代
穿白裙,点红豆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 2020-4-20 20:22 荐稿编辑 紫槿 忘了也好)
http://sglpw.cn/thread-883607-1-1.html
3:党水北|诗三首
倒叙
让冬天先于春天登场
让铺天盖地的雪花先于桃花开放
万物消瘦,人间荒凉。最后的结局也不过如此
悲剧提前收场。接下来的故事
适合煮一壶滚水,沏一杯茶,娓娓叙说
先说说倒春寒吧。桃花谢幕,梨花登场……
她们怀揣惊艳的台词,轮番表白
拒绝交出唇齿间的春风
再说说雷电和风雨。看起来那么锋利的刀
只适合刮骨疗伤,与天空辽阔的温暖相比
算不得伤痛。荷花小小的池塘
能收容所有的痛哭
最后来说说秋风。这数得上一次大面积的清算吧
绿叶遭遇鞭挞,树木忍受摇晃,候鸟被迫撤离,秋风看似胜券在手
不。请看看逆势盛开的菊花吧:
能坦然面对遍地狼藉者,舍彼其谁?
万物有序。值此清明,先于我死去的人们
让我读懂了这倒叙的人间
闪电
那些活成闪电的人
一定经历过大喜大悲
他们看山非山,看水非水,看云非云
他们手握利剑,游走于有形无形间
剑气所至,隐隐挟风雷之声
活成闪电的人,死后会交出舍利
而他的肉身,是一道光
挂在高处
小城
山捧着一座城,城捧着一条河
而我,在十点钟的阳光里
捧着三月细软的风声,和
风声里过往的花香
倒插在河里的高楼,是流水
最有骨气的章节
垂柳邻水而居
养出了披肩发和小蛮腰
我穿城而过,和流水保持相同的节拍和方向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 2020-4-20 21:25 荐稿编辑 紫槿 忘了也好)
http://sglpw.cn/thread-883612-1-1.html
4:南国杜鹃|诗四首
豆荚大腹便便,有九百九十九个子孙
五月的油坊早早就开了
五月的油坊像僧人口吐莲花
每个油籽的名字都要念过
像老师早晨在窗口点名
只说好话,人不可貌相
夜的面孔后面是五月的群星,香气袭人
五月的油坊早早就开了
故乡有九十九亩良田
谁说后继无人
田埂上豆荚大腹便便
有九百九十九个子孙
芦苇
候鸟从南凌河起飞
呼啦啦的一片
如果不是两岸的芦苇按住
整个河流都要被带起
其实秋天,芦苇也有点蠢蠢欲动
它们也有翅膀
有比鸟儿更多的羽毛
但故乡两个字
是蚊蛤在风雨中吐沙吐出的
多么脆弱,要用发达的根系守着
就像渔夫守着渔火
盐丁守着盘铁
三尺高的天空也是天空
你现在的名字叫芦苇
我们唯有勇往直前
那些都是幸存者吗
玉兰树,花喜鹊,三两个人群
你暂时还看不到他们的笑容
他们正在修改内心的逻辑,他们不再发出狼嚎的声音
他们谦虚地拓宽尘世的道路
星空是远方,脚下是目光不及更远的地方
在真实的抽象的废墟上
春风肥力茁壮,孩子们一夜就长大了
我们一起笑一下,笑一下
让我们的笑容做春天的封面
撸起袖子,不浪费陈旧的碑石
我们唯有勇往直前
茧子里的乡村
茧子是洁白的,有云住在上面
抽丝的过程
就像抽拉编织在茧里的炊烟
左一圈右一圈的纹路
是风的走向,循着它走
一直通到乡村的土灶
母亲年纪大了,养不了蚕栽不动桑了
就守着土灶,一大把养蚕的经验
侍候土灶绰绰有余
它不像家蚕那样挑食,
土灶食谱广而杂,生命力顽强
什么树枝、芦苇、草根
只要是含碳的植物都可以
把身体的水还给南凌河,还给阳光
土灶的牙口永远明亮锋利
岁月拆走了那么多的物件
却拗不住母亲的任性
只要母亲在,炊烟就不会断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 2020-4-21 11:06 荐稿编辑 草山 忘了也好)
http://sglpw.cn/thread-883639-1-1.html
5:离若|诗三首
四月的鸟鸣
我不知道这一声来自哪只鸟
那一声又来自哪只鸟。
我只知道它们加起来就是
暮春的总和。
被声音拉长的暮色
包含村庄和炊烟。往夜晚一步步撤退。
那么多鸣叫像雨声倾泄而下
黄昏就要淹没了。
谁来救一救这些鸟声中的花瓣,溪水
旧址和前程。
故乡近在眼前
当我应和其中一声鸣叫,就是
和春天击了击掌。
寄
你发来消息,你在桃江。
暮春四月。我想像你临江而立的样子――
桃花已卸下红装
鸥鸟正在江边试水
仿佛一个个洁白的词语,被浪花轻轻吟诵。
你怀抱中年的理想和抱负。
国有微恙,家有缺损
但你相信江上升起的总是明月
青山举起的总是旭日。
明月和旭日之间,黑暗只是
被世界挪用的一部分。
我在百里外的山城给你写信
他日你读到“思念如旧疾,
随春风寸寸生。”
那是我们在信中交换了姓氏和盟约。
油菜田
油菜田在青与黄之间交替,变换
一个月后,沉甸甸的籽粒把绿油油的苗
压弯,直至榨出澄黄的油。
母亲也是一株油菜。青葱的身段
在田地间疯长。供我们采摘,收割。
她的乳汁喂养了我们
及我们那代人的苦难。
风,吹过来。油菜花香飘过黄昏的村庄
田埂扶不起倒伏的油菜
仿佛岁月,扶不起母亲的苍老和趔趄。
一茬茬油菜被收割,被压榨
空旷的田间只剩下麻雀布下的省略号。
田地荒芜。母亲在辛劳中完成了自己。
油菜田的一生,就是母亲的一生。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 2020-4-23 08:44 荐稿编辑 彭云霞 忘了也好)
http://sglpw.cn/thread-883749-1-1.html
6:天河水|后遗症
天平上,睡眠质量严重失衡
扶正关键词:煤气泄漏,粉尘爆炸
火灾,大面积烧伤,刑拘
无处不在的隐患挤压着头部,面部
挤压着他的每一寸安全空间
会议结束之后
安全帽也不安全了
余震是一波救赎表格
防毒面罩、水基灭火器、微型消防站
承购还是拒购?
勾选栏上没有他的刚需:
一粒安眠药,熄灭心火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 2020-4-20 14:48 荐稿编辑 忘了也好)
http://sglpw.cn/thread-883595-1-1.html
7:孩子的游戏|诗五首
孩子,我们宁愿相信你是被拐走了!
活生生的孩子出去玩的工夫
竟失踪了
听着就是晴天霹雳
何况还是黄河边上
想想就后怕
好在当时
还有两个陌生人
如果这算是一种庆幸
那也是为人父母迫不得已
退而求其次的庆幸
孩子,我们宁愿相信你是被拐走了
好赖
那也是活着啊
流言
它喜大脑的残
一旦被留了影
就算寻见漏光的缝隙
它喜耳根的软
一旦被听了去
就算找见了生根的土壤
它喜嘴巴的长
一旦被播出去
就算遇见了传粉的风媒
它乐啊!飞啊
冷不丁碰见个智者
它满脸沮丧――
真是块石头!
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们听到的是
父母争相夸赞儿女们
生怕落于人后
我们看到的是
一瓶瓶安眠药、百草枯
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宋王其人
不是父姓的宋
不是母姓的王
是异乡的王某娶了宋姓的遗孀
一个挂靠在当地人嘴边的外乡人
以宋王的新身份被他乡认领
每次应答的皮笑里
只有自己最清楚
哪一声是人前的强欢
哪一声是人后的酸楚
文亮,能不能再豁出去一回
你的医者仁心只是比那些玩忽职守去得早点儿
料峭的春寒总让人猝不及防
恶是人性的瑕疵
这你是知道的
勇敢的水手不会随波逐流
他们注定是要逆流而上的
英雄――你在天堂还好吗?
那边不会像人世这般冷吧
上帝的膝下是不是早已人满为患
你走得太仓促
许多话家人都没来得及嘱咐你
来世投胎记得比别人晚点儿
你人虽然走了
可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爱你的亲人
在上帝他老人家面前
能不能再豁出去一回
让世人的良心发现比忏悔来得早点儿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 2020-4-20 07:31 荐稿编辑 草山 忘了也好)
http://sglpw.cn/thread-883577-1-1.html
8 :牧驴山人|诗六首
除夕祭母
大年三十祭奠母亲。却
无香可上,无纸钱可烧
无豆腐可供
武汉封城了!老娘
原谅儿子。原谅儿子
第一次不能回故乡祭奠您。原谅儿子
在武汉祭奠您,却
无香可上,无纸钱可烧
无豆腐可供。不是儿子草率马虎
是事发突然,因为新冠病毒
武汉封城了!老娘,原谅儿子。
武汉下雪了
立春之后是元宵节
元宵节过后是情人节
今天,我从冬季深处飞来
武汉,原谅我在疫情中打扰您
空无一人的小区、街道
凛冽不是我的心愿
冷风也不是我的伴侣
我只想让你双手捧起微笑
在你想象太阳的一瞬
我也希望阳光万丈
我要拥抱世界,包括你
静静的大武汉。我要
用我的身躯和血液
解开荠菜的心结
给桃花鸣锣开道
家庭聚会
微信是红红的木炭火盆
手机屏是祖屋的八仙桌
远隔千里,我们围坐在一起
没有五花肉,没有糯米酒
没有烤糍粑,没有花生京果
也不用口罩消毒液
我们直奔主题
从北京到湖北,从武汉到红安
从中国大家庭到我们的小家
疫情如何,防护措施怎样
封城后青菜萝卜是否充足
还有战“疫”新闻中
那些穿着防护服的背影
因消毒液而皲裂的双手
摘下口罩后脸上的勒痕
是否让自己泪目
直到最后,我们姐弟才想起
春天的
问候
祝福
请战书
2003年,“非典”有我
那年的春天安如泰山
2020年,“新冠”有战
召必至,战必胜
请战书上,二十九颗火热的心在跳动
他可能是父亲,可能是儿子
她可能是母亲,可能是妻子
可能是那个撒了谎的乖乖女
但他们有一个相同的名称叫“白衣天使”
请战书上,二十九颗太阳在闪耀
他可能来自山东,可能来自西藏
她可能来自黑龙江,可能来自海南岛
也可能来自湖北
但他们有一个相同的名词叫“担当”
为了鲜花盛开的春天,2020年
不止一位老人奔赴武汉
不止一位孩子辞别母亲
不止一位妻子吻别丈夫
不止一份请战书交给祖国
春分
这一天,武汉晴好
白头翁的叫声落在地上
又银铃般反弹到十八楼的窗口
我仔细猜想它在哪棵树上赞美春天
确诊病例的数字终于停止变动
新闻说,援鄂医疗队员在返程前
只想看看武大樱花的笑脸。而我
只想看看她们摘下口罩的笑容
病毒砌的墙就要倒塌。宅在家中
已感觉到春天掌心的温热
我脱下秋衣,“啊嚏”
却又打了一个喷嚏
公祭三分钟
广场上戴着口罩的孩子
随父亲停下脚步,低头默哀
十字路口的红灯亮起
司机下车,低头默哀
搬运垃圾的环卫工人
停下工作,摘帽垂首默哀
黄鹤楼前的警察
手托警帽,低头默哀
雷神山医院的白衣战士
为逝去的战友和患者,低头默哀
警报鸣响,汽笛呜咽
从中南海怀仁堂到武汉
从冰城哈尔滨到山城重庆
从丝路重镇兰州到古城郑州
从万里长江到南海之滨的珠江
大地同悲,举国同祭,白花如雪
降半旗,低头默哀三分钟
为战“疫”的烈士和逝世的同胞
数千年来,从刀耕火种到筑城而居
我们茹毛饮血在一起
数百年来,从虎门销烟到抗击日寇
我们前赴后继在一起
数十年来,从九八年大洪水到汶川大地震
我们栉风沐雨在一起
三分钟,在流逝的时间中耸立起一座山峰
托举起感恩的心,托举起生命的尊严
三分钟。默哀。唯愿
山河无恙,万民幸福安康
三分钟。暂停。之后
阳光更好,前行的步伐更稳健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 2020-4-23 20:10 荐稿编辑 忘了也好)
http://sglpw.cn/thread-883777-1-1.html
9:黎落|诗二首
她挑一担水,也挑一担彩虹
还是喜欢小花袄的青梅。爱梳头
的流水。镜子深处的新嫁娘
指尖长,梅眼弯
用银针穿落花
一下一夏,两下两夏。屋檐很快缀满
细白的花骨
还是喜欢园子里
的果蔬。光线洒满西窗时
她挑一担水,也挑一担彩虹。草蝶
将翅膀搭在她肩上
也让她歇在草尖吧。取景框里的黄昏被钉子
钉在墙上,也钉在我心上
我就要成为她了
我已经成为她了
时间从两个女人身上趟过去
还将继续流淌
父亲的铁
父亲的铁终于冷下来
老屋一角,父亲卸下他身体坚硬的部分
对饮。两个敌人经过长久的对峙
这一刻
他们是夫妻。朋友。父子
父亲疼的部分被摘除
折磨他的铁有时闪亮,有时锈蚀
父亲藏着这块生铁,藏着土地和劳动的秘密
一个男人所有热爱或憎恨的
铁都能给予
祂埋藏的越深,生命中的柔软就隐藏的越深
就像对于爱,铁从不轻易说出
祂只是死命耕作。沙土和草木的碾磨
直到把这个男人倾覆
月色中父亲如此孤独。柔软
仿佛一团棉花。他的无声就是金属沉默时的暗哑
他的暗哑
就是一块铁,被迫接受虚掷时
时光的水痕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 2020-4-22 00:30 荐稿编辑 彭云霞 忘了也好)
10:草山|这场瘟疫让我们重新思考
草树叶片宛若莆扇,苍翠欲滴
瘟疫过后,它以惊人的速度生长
娇弱的植物名为圣诞铃铛
它正如铃铛般火红鲜艳
洋溢着生命的不屈和热情
宛若凤凰一般涅槃重生
树姿优美,四季长青
正以鲜活的生命给大地重新涂色
既有罕见的高近百米的大树,
也有矮小丛生的灌木丛,
是一种即耐干旱,也耐水淹的树种
在地球上,该树种存活己超5000年
世人终于懂得了什么是尊崇,什么是敬畏
什么才是真正的岁月静好
瘟疫过后,一些惨遭病毒侵蚀的树干上
巳开始绽放出嫩绿的新芽
一切都像刚刚睡醒一样
欣欣然张开了双眼
打量疫情猖獗后的这个世界
暖春的恩泽正逐渐走出阴霾
丛林中被病毒肆虐的只剩躯干的树旁
有生命正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犹如正从春季里走出的花草树木
敬畏之心陡然生出不一样的情怀
上帝之手空举,没有了往日的威严
“主内平安”成了日常祷告用语
这场瘟疫,让我们重新思考
自然和人生……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 2020-4-23 12:24 荐稿编辑 忘了也好)
http://sglpw.cn/thread-883764-1-1.html
11:钟磊|诗六首
文明的孩子
忽然,想起小渔村的孩子,
穿着黑衣,戴口罩,已经满一年了,
据说等于第一天性的传说:“自由天造,不移分毫”。
难以意料,香江隔开自由,
还有一伙人在香江之北嘟囔着,
一边在一堵墙上划水平线,一边在打造木匠的天堂,
在操纵起班门弄斧的排行榜,
再次说起公分母的大小,
说起瘟疫不识字,在说:“自由代替不了信仰”。
而天堂的暗示,被强暴和被杀害的孩子,
比嫁祸于人的语言还多,
又被自由挑拣一番,多出许多。
是啊,我知道自由的半斤被换成八两,
至少有一根肋骨,正在布满弹洞的时空当中复苏,
几乎是一本花名册,
至少是单边的回忆。
省略号
我在翻来覆去地想,
在新冠病毒之下,有多少人矗立在命运的悬崖上,
纵然跳进我的耳朵?
去他妈的,我点上一支烟,
从一枚指甲盖开始报复自己,
烧毁人性之恶,烧掉魔鬼的笑,
几乎是一支烟上的尼古丁,掉进了精神鸦片的深渊,
带着武汉,新德里,纽约,伦敦的名字,
沿着我的神经中枢掉下去,
掉进我的心脏,在乌有之乡点起脚灯,
结束一切所有……
关于新冠病毒的一个寓言
办公室,被我整体消毒,
喷洒的消毒液,并没有杀死一个新冠病毒,
它隐藏了一百多天,它在哪儿?
方方在写日记,也不知道武汉死了多少人,
只记下每一个无主手机,
忘掉了死去的主人。
是啊,新冠病毒变成了一个谜团,
像纽约有三十万人或五十万人的肺页碎了一地。
今天是一个雾霾天,让我心神错乱,
对着被断网的手机发呆,
网络还在疯传坏消息,这是真的吗?
是谁也把我搞错了,让我加入一个寓言,
让这些诡异充斥大脑?妈的,居然让我连一声叹息也没有,
在戴着口罩假装生活。
工厂早报
八点,上班的人群在工厂大门口吐着咒语,
爬上了立在半空的三个旗杆,
仿佛是三杯两盏淡酒,
在用一张嘴巴躲在口罩下面嘟囔着,
冒出紫红色,比红色陈腐,
有一股烤烟味,像江湖老大在吐露着一种欲望,
在复工的命令里面咳嗽,发烧,
似乎与病疫的灾难无关……
一样,还有一个晨曦在打喷嚏覆盖住工厂内部的喧嚣,
像按响上班的门铃,又疲惫地转过身去,
看一眼自己摇晃的身影。
坏人,还在留守着未更
都说好人无形,我也是。
哦,是真的没有坏人吗?坏人在唱太平调,
从嗓子眼里挤出玄学,像冒出的鬼魂,
在眨眼,带着闪电。
呀,呸,坏人还在留守着未更,抱定一颗彗星的传说,
在说:“有五颗星在占卜吉凶,
在用一个空想喂养一枚红月亮,
正在偷走十个苍穹,正在举办黑暗的庆典仪式”。
既在远处扑灭羽毛的火焰,
又在近处留下少许幻象,留下几只太平鸟,
就像是被几朵浮云复制,
比鸟巢蓝,困住了人的眼。
在板棚和走廊之间
庸常的日子,一个连着一个,
在问候今天早晨,两片嘴唇却在红色的疲劳中与忧虑混合,
除了哈欠,还有隔离的把戏。
是的,流氓病毒来了,共有一百零一个剧情,
从板棚入口翻阅一个人的传记,
对我无动于衷,有一种膻气。
像自以为是的马倌或马车夫,带着一种疯狂的劲头,
在说:“等我泄气之后,便放过你”。
尔后,我也罢休了,
戴着口罩过日子,有一点儿蹲在劳役营的感觉,
非让人们窒息不可,
包括我,一直弥漫在潜意识的走廊上。
我在走廊的尽头只能以善为善,
像一个小人物,在望着板棚顶上的白炽灯泡发呆,
无异于闯进一个马市。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原创诗歌 2020-4-20 19:19 荐稿编辑 正月 忘了也好)
http://sglpw.cn/thread-883605-1-1.html
作者:
牧驴山人
时间:
2020-4-27 10:43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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