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译中：We Wear the Mask

大河原

英译中：We Wear the Mask
      文/大河原


We Wear the Mask
      By Paul Laurence Dunbar
https://www.poetryfoundation.org/poems/44203/we-wear-the-mask

We wear the mask that grins and lies,
It hides our cheeks and shades our eyes,—
This debt we pay to human guile;
With torn and bleeding hearts we smile,
And mouth with myriad subtleties.

Why should the world be over-wise,
In counting all our tears and sighs?
Nay, let them only see us, while
       We wear the mask.

We smile, but, O great Christ, our cries
To thee from tortured souls arise.
We sing, but oh the clay is vile
Beneath our feet, and long the mile;
But let the world dream otherwise,
       We wear the mask!


我们戴上面具

      保罗·劳伦斯·邓巴

我们戴上佯笑撒谎的面具，
掩了我们的面，也把眼睛遮蔽——
这是债，偿付人之诡诈的必须；
撕心裂肺面带笑意，
万般苦楚口吐欢语。

世人何需聪明至极，
数算我们全部的眼泪和叹息？
不，只要让他们看看我们，
       我们戴上了面具。

我们微笑，哦伟大的救主，哭泣
却从沉痛的灵魂向你升起。
我们欢唱，哦，尘世却在脚底
秽恶不堪，迢遥万里。
但还是让世人做梦吧，
      我们要戴上面具！



译注：
1. 关于格律：尽量体现原作的押韵特征，抑扬格面貌不能完全按照英文特征来翻译。二段、三段末尾用词增加了原文没有的押韵效果，一方面是原文语意特别强调的需要，另一方面在中文里也显得有诗歌可读性。
2. 这是债：debt在圣经中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概念，有债必须偿还。自始祖亚当堕落之后，蛇的诡诈进入人心，全人类都要为此付上沉重的代价。诗作中提到债，是想表明面具意义的沉重，是人不得不带上的遮挡（也许能让人稍微联想到亚当夏娃用来遮羞的树叶裙子，或者他们在树丛后躲避上帝。也或许原作者并没有如此的心理联想，只是想到面对世人的诡诈人性，“我们”并不诉求袒露自我或寻求理解）。
3. 数算：counting也是圣经中比较重要的关键词，“数算/数点”往往意味着审判、不饶恕，有时也意味着评估一下军队或国家的力量，有时是要记住所得的每一个恩典。让世人数算“我们”全部的眼泪和叹息，或许与使徒保罗所提到的“我们成了给宇宙、天使、世人的一台戏”有关，也或许只是诗人联想到“我们”的生存状态，想表达出“我们”之身份背负重担的痛苦；也或者是别的想法。
4. 尘世：clay原意为尘土，在圣经中除了指人（亚当）的本相来历之外，有时也指罪恶的世界。圣经新约提到传福音的时候，如果一个地方的人不接受，传福音者可以跺掉脚上的尘土，以示已经尽了力量和责任，那地方不信福音的后果他们自己承担。诗中出现这个词，难道是想到了基督徒在尘世传扬福音的脚踪？在基督生命里的欢唱，与背负使命去面对尘世中无尽的肮脏罪恶，构成了较强的对应张力。
5. 做梦：dream做动词时，在圣经中曾指明以色列获得救赎之后难以置信好像梦醒一样的状态，但这里显然是指另一个较强的概念——做梦之人，是嘲讽那些故意不认识上帝，不认为有什么审判，只知道醉生梦死享受在罪中之乐的人。诗人虽觉痛苦，虽然世人像做梦一样毫不理解“我们”的作为，但“我们”仍旧选择带上面具。
6. 诗无达诂，诗歌特有的凝练含蓄特征给文本带来很大的理解空间和审美可能。虽然尽力捕捉体会，但译作肯定存在局限和偏差之处。

2018.05.30整理编辑

大河原

四月薇 发表于 2018-7-17 11:47
only一句的翻译，是否再推敲？

谢谢，我也一直在纠结这一句该怎么翻译才能更好体现原意。我再考虑考虑。

大河原

译文修订：

我们戴上面具
      保罗·劳伦斯·邓巴

我们戴上佯笑撒谎的面具，
掩了我们的面，也把眼睛遮蔽——
这是债，偿付人之诡诈的必须；
撕心裂肺面带笑意，
万般苦楚口吐欢语。

世人何需聪明至极，
数算我们全部的眼泪和叹息？
不，只要让他们看看我们，
       当我们戴上了面具。

我们微笑，哦伟大的救主，哭泣
却从沉痛的灵魂向你升起。
我们欢唱，哦，尘世却在脚底
秽恶不堪，迢遥万里。
但还是让世人做梦吧，
      我们要戴上面具！


修订说明：
作者原意应该是说，不必需要多少聪明就能知道我们基督徒有多少眼泪和叹息，只要看看我们戴着面具时的状态就明白了——有多少笑意和欢语，就有多少眼泪和叹息。原来翻译考虑到读者理解，直接把“我们戴上了面具”处理为“看看我们”的内容，因为没有基督信仰背景的人较难理解这里的语义冲突与和谐。但四月薇老师提出异议，我重新考虑后，决定还是尊重原文形式和原作者的心路脉络，补上一个字“当”。

谢谢四月薇，问好！

大河原

谢谢朱峰老师，回复迟了。尊重原文是重要的，接受老师的修改意见。周末愉快！

大河原

李世纯 发表于 2018-8-8 16:58
我们戴上面具

      保罗·劳伦斯·邓巴

谢过师友认真交流，多谢，问好！

大河原

李世纯 发表于 2018-8-6 16:33
整体看，诗歌仅就诗歌以内的词语来与我们普遍读者就社会，世道，人性，负能量方面的信息交流，与宗教关系 ...

就这个话题简单交流下（是完整的阐述，请切勿针对个别段落来理解，以致产生不必要的争议）：

你所说“整体看，诗歌仅就诗歌以内的词语来与我们普遍读者就社会，世道，人性，负能量方面的信息交流，与宗教关系 ...”，你是否真的明白或调查过诗歌里面的每一个用词呢？如果没有的话，只是凭凭感觉，那么且听我以下的陈述。

一个问世的文本，当然是敞开的，面向每一个读者，一千个人有一千本红楼梦。但文本自身，仍旧有自身的存在，特别是对于翻译者而言，它有先在性，不过分被译者的理解漫无边际地化妆、演绎。

欧美诗歌、诗人特别是与信仰有关的，在其文化氛围内是很容易被理解接受的，也因此会成为世界性的文本和作者。然而，如果以为那些有宗教信仰烙印的文本是我们无神论文化背景的人所认知的普世文本，就谬矣。正如圣经，许多文化人都宣称圣经并不属于基督教徒。这个说法是对的，也不对；圣经当然属于每一个读者，这是不可争辩的，然而圣经自身的奥义和解读又特属于教会。话题回转到翻译，一个不信基督的人来翻译圣经，诸多奥义他不清楚，最终只会是表面文章，远离圣经之所以为圣经的本身。就这首诗歌而言，里面的用词处处打着基督教信仰内容的烙印，如果你只是个读者，当然可以随意解读，但如果你是个翻译者，就不能不认真面对这些带着烙印的词汇，按照它自身的存在去把握，去做一个相对忠实的二传手。

以上述及的文化烙印，也可转换为中国文化烙印的文本来分析。例如苏东坡的一些诗歌，一个外国人懂汉语的，当然可以依据他的文化认知，乃至他对汉语的理解来把握苏先生的文本；但一个外国翻译者，他必须把苏东坡的一些诗歌纳入到苏的社会体验，政治背景，宗教背景，中国传统的儒家文化，诗词审美范式，等等来把握，来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