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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习期
■方文竹
第一时段——
秋风紧 枯叶落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几许花气仅供自己挥霍
此刻 鞋带要松一松 挎包要装满一点 眼光要精准
为了万里长征（地形图早画在心中）
田野考察 一米等于一公里甚至一千里 “学习使人明智”
比如陨石落下来绝对不是书里描写的那一种 心灵的品种个大 心细 早产
“敲打一座古墓使你更现代……”这一位老教授说的，你信么
“穿上潘金莲的服装会是时髦女郎……”这是一位策划师说的，你信么
“山河里藏有黄金……”这是一位诗人 我的半个同行说的 你信么
“引力使微粒相互接近……”这是康德说的 意想让世界变动起来 你信么
（康德正是看到了天体的胃才开始搞哲学的）
“为了美好的事业不必脱裤子放屁……”半人半神的怪物就这样
操作着一个时代的风轮
那么就出发吧 我真的像一只小小的甲虫等待打磨 喂食
人心中的椎子被谁拨了出来 在太阳底下旋转 前进
在整个自然界的能量守恒中 我是泰山 是小草 泰山与小草的合一
是丰满的时代形销骨立 上帝剥夺了我的所有手法
让我活的更加滋润 天人合一 一本正经而一意孤行
一个人的甲板有一个人的波涛辞 一个人在月色里自我斩首
第二时段——
在夜晚的田野里 我发现“月色”丢掉了“月”或丢掉了“色”
都不好办 我带上逻辑的手杖 然后草草出场
实际上是收场 一个人臆想万物的迷藏 比如——
老鼠见了猫就会跑 不知米老鼠怎样
会越境的动物后来都成了英雄
利箭是利益加箭才会锋利 善射 有些称“利”的不“厉”仅是“丽”
人犯和犯人不一样 前者戴着镣铐 后者举着镣铐
农民们看到春雨如油 我的眼里全是油如春雨先从心间洒
赶快打住 斗词法不是一个好诗人 也不是一个好农民
当然我不是诗人也不是农民 最好成为一条蚯蚓
人类统统变成了泥土
但如今学子们都愿意做蛇 最好是眼镜蛇
这样 人类更像人类 人类更是人类
田野考察是让你变成青茎上的花骨朵 还要暗暗地开着
同时让隐喻的机器拆除它的螺丝钉 让意外的场景中‘
捕捉到你想要的一顿美感的剩余部分
像陶潜一样悠悠南山 那里的坟墓埋着不朽的菊丛
菊丛突然长到邻居老魏的身上 因为昨天他死了
第三时段——
一位画家说 “他自小生长的镇子旁 有两条曾水声哗哗
如今却逐渐干涸的河流”
事实上那水波还在 只有他还看得见 一扇天窗
他的河流唤醒了我的河流 灌溉无边的无中生有的异象
他说河流时我就有了船桨 只是岸太多太长
“欢乐三十秒 击浪三千里”
皖西南的丘陵地带 我喜欢一个人出门 看着一个村庄追赶一个村庄
一个月亮追赶一个月亮（老人曾言：地上是一个人追赶一个人）
梧桐像美人的四肢伸展 溪流像不知疲倦的艺术家的芬芳的碎语
道路牵着我的梦境 每一条都必须回头
我与村民们混熟了 他们一个个都是熟透的柿子 在风中摇摆
“好吃”有谁知晓 谁有如此的一等一的舌头
强拆 村级公路的修建旋风卷走多少农户
秦小四与桑树镇干部大打出手 鼻血流着像三月的映山红
高价墓地 吸引大富豪要到山里老家去死 死法像革命时代的叛徒被处决
门朝西 据说死后就不会再死 或转世还是一位大富豪
像西门庆违法了玩了潘金莲却无半点腰痛损伤
算了吧 很少有人想到河流太大会被淹死的
谁会去精心设计丈量美与情欲 罪恶的距离
聪明人一下子钻进所罗门的瓶子 “上帝快乐”
灯下我一次又一次读着《庄子•秋水》的段落——
“禹之时，十年九潦，而水弗为加益；汤之时，八年七旱，而崖不为加损。夫不为顷久推移，不以多少进退者，此亦东海之大乐也。”
日子还是要过的 一个人的甲板有一个人的波涛辞
我想起了画家的河流我的河流臆想中的河流有一万种流法
人类的哲理是我的最后的靠山 水中的岛屿
就像方小志于春节那天对我说的 “欢乐死与死欢乐
总会搅到一起 你欠下这个世界的债有什么关系呢”
《庄子•逍遥游》——
鸿图大志 大鹏有大鹏的大活法
鼠目寸光 小雀有小雀的小活法
我的活法是齿轮 螺丝钉 外加一部沙漠骆驼的法规
一滴水有着它的内在的大海的光芒
润滑我——
其实大鹏和小雀学会了回家 有的治疗糖尿病
有的治疗高血压
“你自己淹死自己吧”
邻居凶狠的母亲臭骂着上高中的女儿
女高中生后来问我“水鬼与水怪是不是不同”
我觉得她是天下最聪明的女孩 将会成为水中霸王
投入远方的海 先过咽喉间的海
观摩秦汉的砖瓦，先须设计未来的房屋
“西班牙海滩现神秘“海怪”尸体 体长4米”
“外星人夜深敲了鲁西某农家的门”
“某行星上的一滴水可以照亮全地球人的灵魂”
外星人来到了家门口如何应对 在梦幻大本营里
他∕她∕它的位置如何确定 有一位女子愁眉不展
是不是林黛玉的再世 她在锯锯锯 锯人间 锯出血来自己喝
她的血红在我的眼里怎么一下子变成了雪白
第四时段——
“如何看待中学生早恋现象？” 还有因早恋而自杀的男孩女孩的欢爱的身体
暗香浮动月黄昏中家长辨认着蝴蝶的足迹 玫瑰的肺病
“性爱是猛兽 还是春色”时光捏造着臆想中的一切 一枚青果始终不能落下来
乡镇旅馆里老板娘湿软的手搭在我的肩头像瓦刀剐着 她的美像一幅画
其实是一只臭臭的无头苍蝇满世界乱窜
激发不了我的多大兴趣 我不想在她的身体的土地上种植点什么
我知道 她的秋波养活全家人 也会淹死一些人
我想起了艾略特描述的火城 可是我的欲望的房间里珍藏着一块冰
冰火相容已经不是奇迹 在我处却是奇迹的奇迹
炼铁像炼美人 有时候塑料艳花也需一个人的心血培育 浇灌
“刘晓庆在美国第四次结婚 是人间女王”
她的这次丈夫是家具王 她成为了一件最美的家具好看好用
“六十年像一个少女”其实像男人要抽的一支名牌香烟
全世界的美女都变成劣质烟是不会呛死男人的
“美女老总携五亿与男伴外逃 在斐济被抓”
一天 房正风告诉我这个消息 好像他参与了抓捕的伟大行动
性欲中的人都有他或她的绝唱或破绽 肉体的余温覆盖天地 落日不落
“日韩流行喝粪酒可以使女人变美”
呵你看田野里有的是 只是南山下的粪更养人
我与南山的双恋让天下布满了石头和荒谷
一个在怀里抹金的女人站在冷风的走廊里
“现在的男人呀流行尿床症” 而一个时代
在阴暗里布置无数铸造局
“破局的方法是有的 可以在身体内建造一座射击场”
第五时段——
一大早看到一则晨报新闻《小伙在街边树上搭鸟巢过窝居生活》——
在六段子街附近，不少市民都见过这名男子。有市民猜测，他可能不是流浪汉，只是他闲来无事，在这搭上一个乘凉的凉棚。也有市民说，这男子是拾荒者，四处为家。记者第三次探访“鸟巢”时，枝头仍挂着那袋苹果，就是不见这位“有巢氏”。
这一下擦亮了住房难低收入家庭的疤痕（贫穷能唤醒想象力嘛）
我往那里一站 送去三分钟的赞美 与我的劣等诗平分秋色
男人们要回到原始时代 退化成女人口中的水果酱 红墨水
一个母亲在街头举牌卖肾救她的儿子 啃老族却纷纷加入有闲阶级
榨干人性的汁液 透支 款待自己的神游
幸好，看到新华网的一则消息：中国男人很吃香——
世界许多国家的女孩都抢着嫁中国男人，从韩国女孩抢着嫁中国男人，到非洲女孩抢着嫁中国男人，另外，老挝、越南等国家的女孩更是抢着嫁中国男人，现在日本女孩也抢着嫁中国男人，中国男人在日本如此“走俏”……
奥巴马来到中国 黑人旋风会败于滔滔黄河
黄土高坡的参天巨树嫁接着自然的人质
比如我现在置身的村野 一个小脏男孩拉着我的手
“叔叔您带我去港澳吗 见一见张柏芝”
昨夜村里曾有土戏班来演过梁山泊与祝英台
村民们觉得不过瘾 “要看就看火星人”
刚上班就要填一个表格，其中——
“本人 配偶 共同生活子女拥有证券 股票等理财产品情况”“本人出国（境）情况”
——我一无所有 狂饮月亮的琼浆 天地为床 梦幻的巨瓶里
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一气呵成 只是永远面临温饱问题
大批量生产“温暖的冷冻人”“酒足饭饱的饥饿人”
走在大街上人家说我是田野的人
走在田野上人家说我是大街的人
我是大街和田野合谋的人 红花草上开汽车
不明事理的人认为是宇宙飞船呢
进入一个强征的时代 开花的土地进入规划图
将一片森林改造成船队 将居民变为战士
会有一天 我被改造成“他者”的陀螺
梦幻的星座充当过现实的保健药 其实是一台永动机
“谁不向现实投降 或转移？”
“为什么老鼠不再来我家做客”
第六时段——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宽大的双手握住我
“风有什么好呀 就像一台疯狂的灭火器”
春天的活的隐喻 一朵花的生长先看绿茎
我将青春当青草 割割割拚命地割 一边拚命地长
我将贪婪当吸食 美德当风吹 别人的城府我仅观察华丽的城门
我将仇人的名字添进朋友的末位 等待朝代更改 悲极生乐
“想一想当年的高考 我在村夜的煤油灯下
苦熬几千个小时”
“没有考上大学的伙伴发财了 吃香喝辣”
“现如今哪一个村里的流水还不是一样的无题”
村长要做我的干弟 我却缺一位清洁工
其实我更愿意我结交的朋友都是解谜能手
“你吞吐的甜浆怎么会品出了苦”
“易容术流行于内心朝廷的时候 着装是多余的 ”
那么我将全世界的苦水一口喝干 这一下
不算作后现代主义 后后后主义可以当衣服穿上
我将众生引渡欢乐的两岸 粉碎世界先粉碎自己
专门对抗上帝和他在冥府的看门狗
算了吧 我乞求一盏节能灯 活的滋润
你想照亮自己 就请靠近我
我们之间相互照亮 暗窃对方的光
我的干弟村长嘿嘿地干笑两声 “知识是学不尽的
你只要抖动一下心叶”
第七时段——
念故土 逐旧潮 忆俊游 叹岁晚 怜瘦骨 悲人境 揪自心
看脸色 自画像 抠是非 入人境 描未来 空算计 度虚空
和风雨 玩自恋 揉他爱 订对错 损多余 补不足 填空房
推空墻 钉钉子 退实绩 救霉运 摔破罐 医无病 吃秀色
连你我 离心物 孤人独 变古今 迷人兽 椎道儒 笼天地
——返城的列车上我看见时间的废品暗流涌动 “双肩扛得动吗”
一个陌生的湖南妹问我：“月色的陋习你尝试过么”
“将远方当故乡吧 一种化有为无的本事”
“无”的小木屋 温暖么
时间流血了 你看见过吗
上帝微笑了 你看见过吗
历史成了跛足 你看见过吗
时代成了裁缝正制作新衣 你看见过吗
善与恶在捅破窗户纸 你看见过吗
等你一万年的暗结珠胎 你看见过吗
梦的碎片正变成通天塔 你看见过吗
（大叙事就像一块硬骨头 我啃不动
也得啃下去）
夜深了 广场上漫步的我摸着自己的啤酒肚
身边的四叔突然问 “你还记得家乡的丘陵吗”
我说的“一个人的星辰不够用”他听不懂
“星辰就是产卵的器官”没想到没有多少文化的四叔语出惊人
“啤酒肚”“丘陵”还有天下的一切都是“星辰”所生
我什么都看见过 在看不见的地方看见
我什么都看不见 在看见的地方看不见
命运一向喜欢玩着看见看不见看看看一直看下去的游戏
“这很好” 深夜里我曾对学兄李斐明抛出过引用的一句——
“同质社会无法在其自身内部发现行为的意义和目的。这样，它就不得不依赖于它所排斥的强制力量。”（巴塔耶：《自主权》）
福科的导师之一巴塔耶感兴趣的词——浪费 放纵 越界——我也感兴趣
我将气息铺展于万里山河 那是我的万里山河 宽阔无边
情人说 触摸到的只是你的肉体
坐在广场上的只是你的灵魂的底座 粗糙 扎人
一个人的甲板有一个人的波涛辞 可是我既无甲板也无波涛
只有一座 摇摇欲坠的空中楼阁 像一块奇怪的蛋糕矗立着
自己吃着自己 时代的命和我的命已经缠绕在一起
“尘世之水淹没了一切” 刚才不是说
“干燥的心像石头么” 那么时代不缺少电钻及电钻的把柄
把柄的把柄及附题的附题的附题的附题 附题的枝丫的枝丫的枝丫的枝丫
附题与枝丫缠绕在一起 收获着它的战利品和欢乐颂
返程的火车上 我与一位陌生的男子交换行李箱
身上的泥巴留着自己吃
“泥巴能吃吗”
“宇宙也能吃”
（2013下半年）
信函：242000安徽宣城日报 方文竹 收
电话：0563-2831874(O) 18956301690＜手＞
电子信箱：xcrbfwz@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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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16 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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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16 09:30
发表于 2014-10-16 09:32
